“無妨,嶽姑娘言重了。”
萬文英自覺男子漢大丈夫,不至于同她一個小小的婢女計較,他神色舒緩開,将手中火紅的石榴花遞過去。
“給,嶽姑娘。”
“多謝萬大人。”嶽畫绫佯笑着接過,“我今日穿得青碧衣裙,不便簪着紅色石榴花,搭配起來不雅觀,便就在手中拿着吧。”
萬文英反應過來,他雖不懂搭配,但她說得這個紅綠搭配不雅觀,他還是知道的,“嶽二姑娘,是我考慮不周。”
嶽畫绫含笑道:“不礙事,我們回去找個地方歇歇腳吧,走了這麼會兒功夫,我有些累了。”
“咱們還沒看完栀子花呢。”萬文英話落,見她好像的确累了,又轉而道,“那我們回去找個地方歇歇。”
嶽畫绫歉意一笑,“萬大人若是沒瞧夠,你可以繼續欣賞,我讓金玉陪我回去歇息就成。”
“我一個人看也沒什麼意思,走吧,我陪你一道回去。”
萬文英走在她旁邊,沒忍住還是說了,“嶽姑娘平常無事也可以習武運動,不能出外建功立業,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嶽畫绫讪笑一聲,“萬大人說的是。”
她暗道,她身體可好着呢,一點也不累,隻是不想陪他繼續看花了而已。這都瞧不出來!
這邊三人往涼亭那邊走去,另一邊陳知毓等得不耐煩,遣個身手好的侍衛去探探情況,那侍衛隻遠遠瞧了點細枝末節。
見三人回來,他忙轉身去禀告福王。
“殿下,屬下瞧見萬大人送了朵紅色石榴花給嶽姑娘,嶽姑娘接了,兩人聊得應當不錯。”
“石榴花?”陳知毓眉間微皺,“他們不是去看栀子花?送什麼石榴花?”
侍衛搖頭,“那屬下就不知了,嶽二姑娘可能覺得紅色的石榴花好看吧。”
陳知毓暗道,這石榴花都送上了,表明萬文英對嶽畫绫說了相看這事,兩人都很滿意。他心裡頭無端有些不舒服。
嶽穎那麼一個謹慎人,妹妹怎麼這般單純草率,輕信他人,才見一面,難道就定了終身?
泥捏的性子,随時随地能睡着,還易輕信他人……他一一細數嶽畫绫的毛病,這以後身邊沒個人看着。
拍花子的都能給拍走!
她還不會騎馬,逃跑都跑不過别人!
内侍趙利見他一臉不悅,忙殷勤問道:“王爺,可是覺得有哪裡不妥?”
陳知毓下意識道:“哪裡都不妥!”
趙利暗道,王爺這真當自個是媒人了,這般盡職盡責。殿下有個毛病一郁悶,心情便不好,他要找人出氣,就要有人倒黴。
他作為近侍,不想倒黴,便想寬慰他,“王爺,這男女之事他人說了不算,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興許萬大人和嶽姑娘有緣,一下子就看對了眼呢。”
陳知毓正欲說什麼,見萬文英和嶽畫绫并肩走過來,光瞧外貌,萬文英遜色些,但他家世算是勉強彌補上。
他想了想,既是答應了嶽穎,不妨暫且再看看。
見二人走近,他随意問道:“怎麼回來了?栀子花不好看?”
嶽畫绫不好意思笑笑,“是我有些累了,帶累萬公子也不能好好賞花。”
萬文英怕福王誤會他不滿意,再不幫忙牽線,忙解釋道:“沒有的事,嶽姑娘言重了,我也有些走累了,坐下來賞景也是一樣的。”
嶽畫绫聞言,暗道這人前後還真是兩副說辭,怕是惹福王不虞。
陳知毓視線在他二人身上轉了一轉,哼,還真是互相體諒呢,“既是如此,那坐下來歇會兒,咱們去山上瞧瞧。”
“上頭的清淨寺景色也不錯。”
兩人點頭應下,在陳知毓下手落座。
如今雖已進仲夏,但樂遊山這半山林蔭涼亭倒是不不熱,山間清風徐徐吹來,讓人生出幾分惬意來。
趙利殷勤地給二人分别斟茶,“嶽姑娘嘗嘗這點心,王府廚娘做的,外頭吃不到。”
“多謝。”
嶽畫绫随手将手中的石榴花放到石桌上,端起茶盞飲了口茶,再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拿起手邊的象牙箸夾起一塊粉嫩嫩的點心放進嘴裡。
細細一嘗,裡頭竟是糖漬櫻桃肉,外頭的酥皮能嘗出荷花的清香,軟硬适中,又不過分的酥。
“很好吃,我從前沒嘗過。”
趙利正欲說話,陳知毓已經開口,将手邊另一碟點心推了過去,“再嘗嘗這個,鹹口的,裡頭摻了肉脯。”
“多謝殿下。”嶽畫绫又夾起一塊放進嘴裡,鮮香可口,她笑着誇了幾句。
陳知毓心情好許多,隐晦地看了眼萬文英,心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還不至于讓她被拍花子的拍走。
嶽畫绫用完點心,瞥了眼一旁的慕青,瞧他待得好像有點無聊,不知剛才福王有沒有瞧上他。
她坐這麼一會兒功夫,也不見福王看慕青。
她暗暗猜測福王大約不喜歡這樣清秀文弱的,想想也是,當初在壽鹿山,他找的可是兩個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