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一同出遊,嶽畫绫不好推拒,權當多認識個朋友,點頭應下,“我第一次過來,要勞煩萬大人帶路了。”
萬文英含笑應下。
嶽畫绫隻帶着金玉随他前去,她讓慕青留下,算是單獨給他和陳知毓制造機會,說不定他就和慕青看對眼了呢。
等嶽畫绫三人離開,陳知毓看向自己帶過來的内侍和侍衛。
福二忙讪笑一聲,“王爺,是屬下一時說漏了嘴,也沒直接道明,是萬大人自個意會出來的。”
陳知毓也沒同他計較,“如此也好,省得本王還得操心。至于能不能成,還得看萬文英的本事。”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福二忙附和。
陳知毓睨他一眼,“下次有什麼事,你們都不要告訴福二,嘴上沒個把門的。”他搖着折扇,慢慢上山。
“到前頭涼亭裡歇歇腳。”
内侍趙利并一小厮忙轉身回馬車,去提糕點茶水一應事物。
萬文英不是話多的人,他今年已經及冠,母親早兩年就在張羅他的婚事,前後也相看過幾個姑娘,不過最後都沒成。
路上他才知,原來福王有意給他和嶽二姑娘牽線。
這嶽二姑娘與崔澤南的事,前些日子他聽說過,暗道這姑娘很是倒黴,遇上那麼個道貌岸然的男子。
從前他也遠遠見過兩次這嶽二姑娘,留了些印象,今日近處一瞧,發現這姑娘模樣生得當真出挑。
整個人瞧上去水靈靈的,露在外頭的皮膚像是玉雪般白皙柔嫩。
眼前這姑娘的容貌,他是很滿意的,省不得找話與她拉近關系,“我從前與你兄長嶽頌交過手,他年紀不大,身手了得。”
嶽畫绫正專心看景,聞言轉過頭看他一眼,含笑回道:“我哥哥從小就立志成為大将軍,在習武一事上從未懈怠,他身手确實很好的。”
萬文英見她一臉與有榮焉的神情,整個人顯得鮮活,道旁如火盛放的石榴花仿佛也不及她半分。
“聽說他從軍去了,不知在那邊還習慣嗎?”
提及這事,她神色黯淡些許,“我也不知,他去了快半年時間,隻來過一封家書,說是一切安好。”
萬文英溫聲安慰道:“嶽姑娘不必憂心,以你兄長的能耐,定然能在軍中站住腳。”
金玉原先以為這人是個悶葫蘆,沒想到還挺能聊,她暗暗打量這萬文英,模樣生得不錯,但他瞧小姐的眼神……
一瞬間,她福至心靈,好像明白福王為何這樣奇怪,邀請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同遊。
嶽畫绫壓根就沒往相看上頭去想,在她瞧來,福王壓根不是會給人拉纖保媒的那種人。今日但凡換個相熟些的長輩或姑娘,她興許早就想到了。
萬文英怕惹她傷心,忙岔開話題,“嶽姑娘請看,前頭就是栀子花園。”
“我一早就聞見了濃郁香氣,想來是不遠了。”嶽畫绫擡眼瞧過去,果然好大一片盛放的潔白栀子花。
“真好看!”
金玉接道:“白在京中活了這麼些年,我們竟不知還有樂遊山這樣的好去處。”
萬文英溫聲道:“嶽姑娘年紀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暢遊京城各地。”
嶽畫绫笑笑,金玉早跑到花園處,從邊上選了朵開得正盛的花,又樂颠颠跑回來,“小姐,這朵好看,我給您插在發間。”
萬文英聞言眉頭微皺,暗道她這小丫頭不懂規矩,方才就随意插話,他不好斥責,隻道:“嶽姑娘,這栀子花雖美,但白色花朵簪在發間多不吉利。”
他瞧嶽畫绫在他話說出口的同時,已經矮下身子,準備任那丫頭簪花。
怕她不高興,他視線瞥見道旁的石榴花,忙大步走過去摘了一朵,“嶽姑娘若是想簪花,可以簪這種紅色的。”
“顔色讨喜,寓意吉祥。”
嶽畫绫頓時有些尴尬失語,一時間這栀子花簪也不是,不簪也不是。他們不過說了幾句話,隻能算有幾錢熟的陌生人。
嶽畫绫悄悄給金玉使了個眼色,金玉皮笑肉不笑,“萬公子真會說笑,白珍珠和白玉的頭面皆是白色,上至皇後娘娘下至普通百姓,隻要能用得起,我也沒瞧見哪個人嫌棄不吉利的。”
瞧見萬文英神色不好看,嶽畫绫忙唱紅臉,佯怒斥道:“金玉,你胡說什麼?”
金玉忙故作惶恐認錯,“小姐,您别生氣,奴婢知道錯了,萬公子實在對不住,奴婢一時口快。”
嶽畫绫緊接着一臉歉意,“萬大人對不住,我這丫頭性子有些跳脫,心直口快。我也覺得紅色的好看,喜慶。”
萬文英品階雖不高,但是皇帝近衛,年方二十,大有前途。嶽畫绫心知福王是個有野心的,他既能在私下邀請萬文英出遊,想必二人關系不錯。
或是他有意拉攏,嶽畫绫很有自知之明,她如今能得福王幾分親近,也是因大哥嶽穎之故。
她自是比不得萬文英之類的能将朝臣。
而且也沒必要因為一朵石榴花得罪萬文英,既可能間接惹惱陳知毓,也可能給忠武侯府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