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尋雁被她的說法逗得哈哈大笑。
雲榆第一次見到杜師姐的另一面,遠沒有帶着她們修煉時的嚴肅,像是換了一個人。
杜尋雁笑夠了,直起腰,長劍懸浮在器物堂峰閣數丈高的位置:“既然喜歡,為何要說等其她師妹一同鑄劍。”
她又變回那個教導嚴厲的師姐,隻是語氣柔和了許多:“宗門内鼓勵良性競争,你既有能力第一個學會,理應第一個鑄劍。”
“每個人的修煉天賦不一樣,你總不能一直等待别人,迎合别人,而忽略了自己的利益。”
帶教的這幾個月,這位師妹的刻苦她看在眼裡。
還是個心性純良的,會犧牲休息時間幫助進度緩慢的同門。
但自身卻很少麻煩别人,劍招通過,明明眼睛裡都是将要擁有佩劍的喜意,卻硬生生克制住。
她軟了聲,開玩笑地說:“更不要怕麻煩我們,畢竟……”她笑意加深,“我們是你師姐啊。”
暖意流淌,心思被人輕而易舉地挑開,雲榆輕咬下唇。
入宗以來,她收獲了很多從前沒有的溫暖,她珍重無比又小心翼翼。
長劍近乎貼地,杜尋雁先一步下劍,對着還在失神的人道:“你應當是第一次來器物堂,等會演示的時候不要緊張,像在劍法閣一樣。”
雲榆跟在杜尋雁身後,“嗯嗯”地應着。
器物堂的人在杜尋雁來之前就收到了後者的傳音,一名器物堂的弟子已經等在峰閣外。
見到杜尋雁,她迎了上去,喚了聲“杜師姐”後,帶着兩人往器物堂内走去。
越是臨近,越是緊張,雲榆掌心分泌出薄汗,指尖嵌入掌心,留下一串月牙形。
引到專屬的殿内,舉目四望,空曠無比,隻有一座連接地面和殿内梁柱的爐子擺放在一面牆的中央。
引她們來的弟子道:“風師姐現在正與裴師姐在一起,還請杜師姐稍等片刻。”
雲榆莫名眼皮跳動了下。
杜尋雁驚訝:“裴師姐也在?”
雲榆不由得問:“杜師姐,你和裴師姐認識嗎?”
杜尋雁蹙眉:“算是認識,但裴師姐一門心思專研丹術,極少露面。我們又是不同峰閣的,上次見,約莫四五年前了吧。”
“這麼久。”雲榆咋舌。
杜尋雁道:“對于修煉之人來說,四五年,不過彈指一揮,算不得久。”
正說着,杜尋雁感知到什麼,噤了聲,直直地看向殿門。
雲榆不明就以地看過去,視線陡然間凝固。
一頭銀發的女子踏着日光而來,影子在身後窩縮成小團。女子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綠衣更是襯得她生機盎然。
“杜師妹。”風淺念笑意盈盈地将目光轉到杜尋雁身後側的人,“這位是……雲榆,雲師妹?”
雲榆不認識眼前人,但根據引她們來的弟子的說法,這人應當是:“風師姐。”
風淺念站定在她們二人兩米遠的位置,扭頭看了眼殿門外。
那裡有一層很淺很淡的影子。
風淺念笑道:“雲師妹的靈珠是什麼屬性的?”
“水屬性。”雲榆道。
水屬性,小刺猬是水屬性的。
殿門外的人掀起眼簾。
裴依甯原是來器物堂尋一頂好用的煉丹爐,随後聽風淺念說,杜尋雁要帶一位劍法閣的新弟子過來鑄劍。
小刺猬就是劍法閣新入的弟子之一。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小刺猬,想到了小刺猬昨晚的欲言又止和欣喜,便一同過來了。
走至殿門口,她感知到了和小刺猬一模一樣的氣息。
今日來鑄劍的,就是小刺猬。
雲榆,星星……
裴依甯聽着殿内的交談,人形的小刺猬,相較于刺猬形,聲音少了幾分軟糯,多了幾分清亮。
上次意外遇見,她沒能看清小刺猬的人形是何樣。
隻記得那雙眼睛,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