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雲榆回到居所,将木窗掀開一點,透着從縫隙中闖入的微末月光,她從床鋪裡側取出一柄長劍。
是木質的。
木劍表面被打磨的光滑,劍柄底部,篆刻有“星星”兩個小字。木劍内并無靈力,看起來更像是賞玩之物。
雲榆撫摸劍身,片刻後,她将周圍的物件移開,騰出一片較為空曠之所。
她握緊劍柄,回憶這幾日所學劍法,一招一式地舞動,為白日演示給師姐們看做足準備。
時間越是臨近,她的心越是激動,也越是忐忑不安。
全無表面的雲淡風輕。
細密的汗水趴在額頭,雲榆一遍遍地重複那套劍招,木劍無法揮出劍氣,但這不影響她舞劍的流暢性。
直到最後一遍,這套劍招在劍法閣師姐的注視下,以極高的完整度完成。
雲榆面色微紅,喘息着收回劍。
站在一旁的卞凝悄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做了個“好厲害”的口型。
雲榆跳動不安的心稍稍放下,她自是知曉剛才并無錯漏,甚至發揮地很不錯。
但最終能否通過,還是要看師姐的意思。
雲榆緊張地抿住唇,期待地望向位于安全區域的師姐。
幾位師姐正低聲交談着,時不時擡頭望一眼雲榆。
很快,杜尋雁走向她,對着她伸出手。
雲榆愣了下,杜尋雁指了下她緊握不放的鐵劍,道:“還想一直用這把劍?”
聽出言外之意的雲榆立刻将手中鐵劍遞出,她克制住将要溢出的欣喜:“杜師姐,我……”她舔了下唇,“我通過了嗎?”
明知故問。
杜尋雁感受的到她的喜悅,沒有隐瞞:“通過了,不過屆時還需在器物堂的人面前再來一遍,她們由此鑄造出符合你的佩劍。”
雲榆重重點頭,又問:“師姐,我們什麼時候去劍法閣?”
杜尋雁掃了圈附近與雲榆同批入宗的師妹們。
莫非要等所有的人都掌握了這套劍招,一起去鑄劍,這樣的确更省時間。
想到這個可能,雲榆的喜悅被澆滅了點。
并非不願與同門一起,她觀察過,這些同門中,最慢的也掌握了五成,約莫再過幾日,就能全部通過。
再等上幾日……
雲榆不願過多麻煩師姐,道:“杜師姐,我不急。師姐可以過幾日一同帶我們去器物堂。”
哪知杜尋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過幾日?你今日既已通過,便今日先帶你去鑄劍。”
說罷,杜尋雁與她身後的一位師姐低聲說了幾句,随後對雲榆揮了下手:“走吧。”
立于長劍之上,下方的一切都變得渺小,天地被拉開,雲層漂浮。
雲榆難掩新奇,她站着杜尋雁身後,小幅度地低頭,左看右看。
流動的空氣拂過她的長發,又帶動着撲在她的臉上,雲榆偏過頭,扒開發絲,克制的笑容浮現。
這就是禦劍飛行,是與用靈力小範圍的直來直往完全不同的感受。
杜尋雁操控着長劍,聲音被風吹到身後:“禦劍飛行,先帶你感受一下,很簡單的術法,等你的劍鑄造完成,就可以嘗試自行禦劍了。”
雲榆攥着揚起的衣袖:“嗯嗯。”
察覺到師妹的緊張,杜尋雁禦劍速度降下。
不遠處就是器物堂,她腳尖點過劍身,淩空翻身,雲榆視線跟着擡起,再一回神,杜尋雁已經躍至她的身後。
雲榆下意識要轉身,被杜尋雁按住肩膀,登時動彈不得了。
杜尋雁道:“感受一下禦劍,試着掌控這把劍,靜下心。”
雲榆悸動的心跟随着杜尋雁的話一點點平穩。
她不是佩劍的主人,不過是杜師姐在讓她放輕松,她深呼吸,緩慢地吐出,往前挪動幾步,來到先前杜尋雁站的位置。
她身子偏偏一側,劍身跟着微側,她又側向另一邊,劍身亦是跟着側過去。
好神奇。雲榆睜圓了眼睛。
身後杜尋雁用靈識悄無聲息地控制着劍。
快到器物堂,兩人位置換了回來,杜尋雁控制着劍降落:“覺得如何?”
在問她禦劍的感受,雲榆語氣中難掩向往:“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她形容不出來,眉毛擰在一起,“像是踩在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