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所以,以為是哪裡出錯了,小心道:“裴師姐,這藥材有問題嗎?”
裴依甯将藥材放入空間儲物,道:“無礙,幫你拿藥材的人可還在?”
小刺猬白日也會出現在靈丹堂,難不成是靈丹堂的弟子。
“還好,入骨不多。”納蘭然将粉末細細撒在應滟的傷口上,而後取下一截白色綢緞包裹住傷口,“你們入宗多久了?劍法閣的人未曾告知你們,以你們現在的實力,不能往鐵劍中注入太多靈氣嗎?”
一旦過多,且實力不足,無法掌控,極容易出現劍氣炸開,傷及自身的情況。
這也是為何新入宗的弟子無法獲得專屬佩劍的原因之一,鐵劍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但靈劍劍氣炸開,足以危及性命。
應滟垂頭喪氣地不敢回答。
雲榆跟着垂下腦袋。
裴依甯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女子像是做錯了事情,等待批評,隻是背影,就已經夠委屈可憐。
越是靠近,屬于小刺猬的氣息越是清晰。
身為丹修,對氣息的感知度極高。
當站定在雲榆身後,裴依甯确定了,面前這人,是小刺猬的人形。
她不動神色地給因看見她而要起身的納蘭然傳了個音:“坐着,無需管我。”
納蘭然呼吸頓住,不知裴師姐是何意,但還是聽從對方的話,隻當沒看見對方,繼續道,“這藥粉每兩日一換,自行換或是來靈丹堂換都可。”
應滟被前一句的嚴厲吓到,沒動。
雲榆替她接過:“謝謝師姐,我們以後會注意。”
納蘭然道:“無事就回去吧。”
裴師姐到這,許是有話要同她說。
自以為被訓的三人忙不疊地點頭,齊刷刷往後走。
雲榆剛一回頭,猝不及防地與身後人四目相對,神經反射地抖了下,差點脫口而出,喊對面人“甯依”。
好在最後關頭遏制住了,隻留下一個口型。
裴依甯看見了這個口型。
她眼神落定在雲榆面上兩秒,而後輕飄飄地移開,像是什麼都沒發現般,往旁邁一步,将路讓開,對着納蘭然:“納蘭師姐。”
風吹過,将這四個字帶入雲榆耳中。
甯依當真是新入靈丹堂的弟子。
她渾然不知,身後納蘭然石化的表情和驚恐的眼神。
“裴……裴。”向來能言善道的人此刻失了聲,納蘭然木讷地望着面前噙着笑意的女人,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喚她一聲“師姐”,這太有違常理了,“我……”
等人走遠,裴依甯不在意地問:“納蘭,她們是哪座峰閣的?”
納蘭然還沒從震驚中抽身,實話實說:“是劍法閣的新弟子。”
果真和她猜的一樣,是一隻修習劍道的小刺猬,還是隻剛入宗卻故作老成的小刺猬。
雲榆垂頭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與小刺猬垂頭時的神态簡直一模一樣。
裴依甯好心情地揚唇,擡步離開。
“裴師姐,”納蘭然連忙喚了聲。
裴依甯腳步一頓:“納蘭師妹還有事嗎?”
納蘭然不确定道:“您剛才……”
為何叫她“納蘭師姐”。
裴依甯淡笑不語,視線追随消失在殿門口的身影。
雲榆還沉浸在轉身看見裴依甯的驚訝中,等走到峰崖邊,她一拍腦袋,歉意地說:“卞凝,應滟,我還有點身體上的問題,想請教靈丹堂的師姐們,你們先回去吧。”
卞凝不贊同:“一起吧,來回沒多長時間。”
應滟同種态度地點頭。
雲榆推着兩人:“你們先回去吧,好早點讓師姐知道應滟無事。”
應付完兩人,雲榆偷摸跑到一塊石碑後,确定四下無人,身形一化,變回原形。
小刺猬從石碑後探頭探腦地出來,靈活地借用草地的遮掩穿梭,避開靈丹堂的弟子。
半柱香後,小刺猬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圓滾滾地縮成一團,不仔細看,就像是兩塊疊在一起的石頭。
露出的眼睛看見熟悉的人影,小刺猬小幅度地調整身位。
當身上被陰影覆蓋,小刺猬猛地跳起,蹦到石塊上,本着吓人的心思:“甯依!”
裴依甯早有準備,眼皮一挑,周圍隻有她們二人。
她面上不顯露山水,故作心有餘悸地蹲下身子:“星星,你怎麼在這?”
小刺猬兩隻小爪子插在腰間,後背攏着的刺神氣地豎起:“路過,順便來看看你,開心嗎?”
靈丹堂四季如春,此刻柔和的日光浮在小刺猬的身上,搖曳間鋪上一層淡色的調子,就連刺尖,都反着白點。
裴依甯掌心虛搭在小刺猬的後背:“開心。”她想要将小刺猬放在掌心,又覺得突兀,“星星來靈丹堂是有事嗎?”
由于是平地,裴依甯即使再怎麼放低身子,雲榆也不得不仰起頭,稍稍放大音量與對方說話:“不是說了嗎?路過。”
“那星星吃飯了嗎?”裴依甯問。
即使是修為最低的修士都能辟谷一段時間,但依據小刺猬那般貪吃的性子,又是這個時間點,大概率沒來得及吃飯。
雲榆捏了捏小肚子,道:“我辟谷了。”
裴依甯自空間儲物中取出一隻四方木盒放在小刺猬面前,她歪頭示意小刺猬打開。
雲榆狐疑地看了眼裴依甯,兩隻小爪子卡在木盒的蓋子上,沒急着打開,問:“甯依,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裴依甯往後退了半步,讓陽光能完全照到小刺猬:“星星,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賣了個關子,吊足了小刺猬的胃口。雲榆不再猶豫,按着蓋子向上一翻。
露出滿滿一盒藍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