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這些其實有點兒像小時候被父母教訓然後幻想我死掉了,又因為想到了他們肯定為我感到難過而決定原諒現實中的他們。
所以在我的想象中,我們會分手,但總會在之後又重新和好。
我唯獨沒想過選擇離開的那個人會是我。
現在想想,我雖然看着脾氣好,對被劃進自己翅膀下的人也會做出保護者的姿态。但一旦被踩了雷點,那麼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我都會選擇直接攻擊。
而我前任呢,看着挺不近人情,做事兒也幹淨利落。實則最不知道怎麼拒絕,一開始是不知道怎麼拒絕死纏爛打的我,後來是不知道怎麼拒絕那些找他要聯系方式的人。
現在我看了眼他發來的那條‘你能别删掉這些東西嗎’,真覺得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跟他回句‘憑什麼?’,我還真有點兒下不去那個手。
但是如果這麼直接答應了,我又覺得自己很跌價。
憑什麼呢?
他說什麼:
‘我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你追求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你會因為新鮮感而跟我分手,所以疏遠你,但你沒有。你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我也總覺得你會在某天跟我提分手,所以做好準備,但你沒有。’
我完全可以用相同的句式回他:
‘我當時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我覺得還有一天就要離開學校了,你應該會找我說清楚的,但你沒有。我收拾行李的時候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希望你能跟我聊聊,但你沒有。’
捅人心窩子而已,我早因為安慰人的次數太多,而摸清楚怎麼才能讓對方覺得痛苦了。
不真這麼做,隻是因為我還狠不下這個心。
所以我想了想,回他一句:為什麼不想讓我删掉?
他那邊兒好半天沒有消息過來,我從衣服兜裡掏出一把棒棒糖,取出白桃味兒的拆開放自己嘴裡。
邊感受甜味在我嘴裡蔓延開,邊想老闆給我布置的那個任務該多久完成才比較合适。
一周時間太長,他會覺得我是懶鬼,不堪大用。兩天的時間又太短,他會覺得我這人好壓榨,以後說不定會經常讓我加班。
于是我定了個三天半的時間,第二天給出自己的半成品,第三天半再給修改版。
非常完美。
我前任終于擠好牙膏了:因為這裡面有我們的回憶。
我叼着棒棒糖回他:你也可以截圖保存在你的手機相冊裡,回憶過去的時候就翻出來看看,我不介意。
他又開始跟剛才一樣擠牙膏了。
我決定繼續看我二倍速的狗血電視劇,看導演跟編劇的腦回路到底能有多強大和傻逼。
他發過來一句話:意義不一樣。
緊接着又是一句:在大眼裡說不清楚,可以給我你其他軟件的聯系方式嗎?或者我們在電話裡聯系,好嗎?
我嚼掉一塊兒糖,回他:為什麼不直接要我電話?
我覺得我這種回答真有點兒像是什麼在逗弄小動物的大型動物,扯着對方的尾巴看它到底會不會選擇斷掉尾巴跑路。
也有夠惡劣的。
這次他回的很快: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給。
——操。
我忍不住在心裡想:我是那樣的人嗎?
轉念一想,是的,他說的對。
我這人确實蠻記仇的,真的。
所以我直接回他:你說得對,所以我現在哪個聯系方式都不想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