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烨轉過頭,看見江離一直盯着門口的牌子看。他一邊拉開生鏽的大門,一邊說道:“這就是氣象局總……”
“你們原來這麼窮啊。”江離打斷他的話。
佘烨聽後,深有同感,熱切地看着江離,說道:“我就知道,覺得這裡窮酸不是我的問題。”
許垣已經将另一邊門拉開,他見佘烨還站着和江離說話,招呼了一句:“進來吧。”
“望川路……”江離喃喃道。
許垣見他似乎對這幾個字很在意,解釋道:“望川原為忘川,三代人皇覺得‘忘’字寓意不好,有忘卻前塵之意,因而改名為‘望川’,取回望之意。”
江離點了點頭,他又看了一眼那陳舊的牌子,跟在幾人身後進了門,冥幽鄷沉默地走在最後。
大門在他們進去後自動關上。
吳禹帶着他們走到一間破舊的廠房處,掏出一串鑰匙,認真看起每把鑰匙上的花紋。
“這是老破小買的太多,連鑰匙都找不見了?”江離絲毫沒有壓低聲音。
吳禹終于在一串鑰匙上找到了開門的一把,他一邊插進鑰匙,一邊解釋道:“這些鑰匙都是開這扇門的,但用不同的鑰匙開門通向地方不同。”
正說着話,門開了,佘烨擡腿就要往裡走,被身邊的許垣一把拉住。
室内是一間考場,聽見開門聲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擡頭望向這邊,講台上的監考老師順着學生的視線看過來,就見吳禹身後站着幾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正一臉期待的望向這邊。
監考老師額上青筋暴起,一臉怒氣地看向吳禹,快步走上前,大有要揍他一頓的架勢:“吳禹,已經三百六十二次了,你到底會不會開門!”
吳禹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一邊應着:“下次一定不打擾你。”一邊眼疾手快地關上門,将監考老師暴怒的臉關在門後。
隻聽見門後隐約傳來一句怒斥:“吳禹,你最好下次也别被我抓住。”
接着是更大的一句:“看什麼看,好好答題,肅靜!”
幾人感覺就這麼幾秒,自己的耳膜就被震得生疼。
江離還沉浸在一個人的聲音為什麼能這麼大時,吳禹又換了一把鑰匙,再次打開門。
這回門内格外安靜,江離看過去,隻見屋内連盞燈都沒有,漆黑一片。
吳禹卻松了口氣,沉聲道:“走吧。”
“看不出來,你還怪熟練的。”江離習以為常地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身邊格外安靜,連平時會和他聊上兩句的佘烨都沒有接話。
江離奇怪地看過去,就見佘烨和陸曉芸兩人不知什麼時候躲到了冥幽鄷身後,似乎想極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而吳禹和許垣平日本就正經,這回更是端正了态度,視線平直。
隻有江離一個态度散漫,漫不經心地跟在他們身後。
江離皺了下眉,就見吳禹已經走到一面牆處,他微微側過身,正好擋住了江離的視線,也不知道他搗鼓了些什麼,地面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響聲。
幾秒過後,地面一節節沉下去,憑空出現一節台階。
吳禹再次出聲:“請吧。”說着帶頭沿着台階走了下去。
江離轉頭看向其他幾人,就見佘烨和陸曉芸沖他擺了擺手,一邊搖頭一邊站到他身後。
江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一眼,跟在吳禹身後走了下去,冥幽鄷快步跟在江離身邊,許垣緊接着跟上,佘烨和陸曉芸這才猶豫着走下去。
樓梯下是一間密室,中間懸挂着一盞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舊吊燈,燈光昏暗,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
燈光之下,是成片的晶瑩石頭,各種看起來名貴的器具擺在周圍,俨然一副藏寶室的樣子。
江離正在疑惑之際,突然在左側感覺到一股人氣,他轉頭,果然見吳禹走過去,對着牆面輕輕敲了一下。
他敲牆面時的節奏很奇怪,時快時慢,像是敲起了一首曲子。
半晌,吳禹退後,牆面無聲裂開一條縫。
“人皇陛下,您要找的人來了。”吳禹輕聲道。
門内先是傳來一聲輕咳,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牆那邊響起:“快請。”
江離很想從這聲音裡聽出一絲熟悉的意味,隻是他終究失望了,人族壽命不過爾爾。
他默默跟在幾人身後進去,牆的另一邊倒是很正常,像是一間再正常不過的房子,有書桌,窗戶,還有窗外靜靜的流水。
書桌前站着一位平凡的老人,他的背有些駝,看起來精神頭卻很足。
“回來了。”老人看見他們,平和地笑起來,“這次還順利嗎?”
許垣走上前,對着老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喊道:“老師。”
人皇沖他擡了下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托着許垣站直身體。許垣行完一禮後,才開始彙報此次經曆。
當他說到海族時,人皇的眼神明顯閃動了一下。佘烨和陸曉芸一直縮在最後,低着頭,也不看他。
“好了,我知道你們的經曆了,這回做得不錯。”人皇溫和地說道,“你們好不容易回來,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聽到這話,佘烨和陸曉芸才松了口氣,他們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就往外跑。
人皇看着他們,淡笑道:“佘烨和陸曉芸慢點,别摔着了。”
佘烨和陸曉芸聽到這話,明顯哆嗦了一下,兩人有些尴尬地對視一眼,當即加快腳步跑了出去。
江離若有所思地盯着人皇看了一陣,轉頭就準備跟着幾人走出去。
“這位……”似乎是不知道如何稱呼江離,人皇停頓了一下,才若無其事道,“留下來談談吧。”
江離盯着他的眼睛,發現人皇很坦然地跟他對望。江離猶豫了一下,沒來及跟上許垣,牆已經合上了。
整間房子隻剩下江離和人皇,外加冥幽鄷在一邊靜靜站着。江離瞪着面前這個小老頭,人皇卻隻是靜靜地站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