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目的的學派大佬揚長而去，守在門口的小蝦米立刻貼牆溜進研究室，鄭重地說：“對不起，科賽因老師，請别因為我……”

“卡利貝爾，你回家和父母說一聲，接下來幾天暫時都要住在研究室了。”科賽因打斷學生的勸說，以毫不動搖的冷靜态度說，“下個公休日前還能提交一次初審，我會想辦法為你争取這次機會。”

滿懷愁緒離開研究室，卡利貝爾在轉角差點和人撞了個滿懷，金發的煉金術師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小心。”

“是阿貝多先生。” 卡利貝爾眼前一亮，很快愁雲又遮蔽眉間，“您是來找科賽因老師？”

“對，他在嗎？”

“可能現在不适合。”

如此隐晦暗示阿貝多立刻秒懂，兩人若無其事分别，一前一後甩脫盯梢後，悄悄在外城區的平民小酒館彙合。

“……以上是今天發生的事，老師也托我轉告您，之前讨論過的方案暫時擱置，等風頭過了再說。”

卡利貝爾還差幾個月成年，阿貝多外貌更是比實際年齡稚氣太多，兩人老老實實地在酒館角落裡喝着薄荷茶。

聽完來龍去脈後，阿貝多誠懇地說：“給你們帶來麻煩，實在抱歉。為避免激化矛盾，在明面上，我沒法為你們提供什麼幫助。”

“其實論文也沒那麼重要，最多再耽擱一年，隻是擔心老師……唉，您也知道他的性格，如果那位須彌學者不盡人意，隻怕這回老師要讓皮耶羅閣下不高興了。”

“皮耶羅閣下看重你的老師，有時候這份看重也會形成壓力。”阿貝多面露思索，“我能理解科賽因的應對，當務之急，推動論文通過初審能暫時解除你作為[籌碼]的價值，也為後續發展争取先手。合作項目從發起到落地需要通過多個環節，還有很大的周旋餘地，況且……這位須彌學者我也有所耳聞，以下權作個人猜測吧，科賽因還是想嘗試用溝通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聽完分析後卡利貝爾依舊愁容滿面，阿貝多默默喝下半杯薄荷茶，看似無意地說。

“你的父親早年也在深秘院進修過，這件事可以征詢一下他的意見。”

“皮耶羅閣下行事向來如此，目标明确，手段強硬。”

卡利貝爾的家位于内城區邊緣、相對安靜的一處宅邸，在溫暖舒适的書房裡，年輕人将研究室裡發生的一切以及阿貝多的分析從頭到尾、盡量壓抑情感地叙述了一遍，等他坐回位置平複心情，宅邸的男主人，克洛達爾才開口說道。

“現階段我也建議你專心論文，不要辜負科賽因硬抗壓力去争取的機會。我們必須把這件事限制在合理流程的範圍内，避免留下把柄。” 克洛達爾的語調沉穩，開始抽絲剝繭給孩子分析事件本質，“皮耶羅閣下所求，終究是學派力量的鞏固和潛力，隻要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事情就還有轉圜餘地，胡亂尋求其他學派幫助反而會讓矛盾升級。”

卡利貝爾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他點點頭，離開了書房。

書房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響，克洛達爾的沉穩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着憂慮與深思的凝重。他走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印有家徽的信紙，提筆蘸墨。

深秘院内學派林立，為了博取執政者的青眼，掌握資源和話語權，學派之間的争鬥不可謂不激烈，哪怕是早已離開深秘院、投身下議院的他也有所耳聞。

撇開兩人的朋友關系，退一萬步，作為卡利貝爾的家長，也得考慮極端情況下如何想辦法保全科賽因，同時還要繞開皮耶羅閣下的雷區。

不能借助其他學派的力量，那麼，深秘院之外呢？

出訪納塔的使團如果諸事順利，下周差不多也能回來了……筆尖懸在信紙上方斟酌片刻。

要不，還是略微誇大一點目前形勢？

幾日後。

收到意外來信的古瑟雷德，看完内容後沒有立刻去找他的長官，而是認真思索了一陣子。

除去禮節性的問候和委婉修飾，通篇大意就是，科賽因遭人脅迫，惹不起也躲不起，菜菜，撈撈，再次強調，想辦法讓你長官來撈。

真假姑且不論，作為天柱騎士的副手和朋友，他也委實看膩了這兩人頂着摯友名頭淨放些讓人懷疑摯友定義的閃光彈，剛好趁此機會，一勞永逸。

克洛達爾學長言辭還是太保守了，唔，再藝術渲染、合理推演一下？

這次要是瑟雷恩還忍得住，哈哈。

活該他們做一輩子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