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水匪看的瞠目結舌,小舟之上劃船人的手都停了下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原本煮熟的鴨子就這樣輕易的飛走。
脫身的龔敬更是對着他們叫嚣:“龜孫,下次老子再來找你們算賬,玩蛋去吧。”
然後狠狠的啐了一聲:“媽的,老子好不容易搶到手的火器就浪費在這一幫龜孫身上了。下次老子一定要帶兵踏平這幫水匪的山寨,不然簡直對不起我這千金難得的火器損耗。”
龔敬捂着額頭,完全沒有從水匪手中逃離的慶幸,反而是暗暗咬牙:“老五,這次的火器效果都記下來了嗎?回頭記得彙報給兵器司那群摳門家夥。”
旁邊的一個士兵默默點頭,不敢觸龔敬的黴頭。
“等會兒過了會通河找個地方再把分解舶合起來,看看還剩下多少貨物,其他的人都警醒點,這種被水鬼摸上船的事,我不允許再來一次了!”
其他人紛紛肅然應聲,顯然龔敬治下極嚴。
處理完前面的事,龔敬才有心思看向還在甲闆上的船工之中的宋時和賀章。
“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小家夥,過來!”他對着兩人招手,姿勢有些随意,好像招弄幾隻小狗。
看到賀章的青白交替的臉色後,他的笑容更大了:“喲,還暈船啊!啧,這可不行啊!暈船怎麼能當的了好兵呢!”
他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丢給賀章。
賀章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吞了進去,如果不是咽的快他都怕自己吐出來。
不過那個藥帶着一股清涼之氣,之前的暈眩立刻消退了不少比起之前的那些暈車藥顯然要好使一些。
然後龔敬找了兩個手下:“不要停,帶着他在船上走二十圈,走慣了就不暈了。嗐,暈船這種事,五花大綁躺床上是沒用的,越是暈就越要活動起來。”
賀章臉色慘白的看着龔敬,隻感覺自己的腳都踩在了棉花上,縱有天生神力也使不出來,眼神瞟向宋時:
兄弟!救一下!
宋時報以愛莫能助的神情。
然後眼睜睜看着賀章被一闆一眼執行命令的兩個紅衣大兵帶走了。
宋時有點擔心的看着被拉走的賀章,總感覺他後面有些不妙。
她倒是不好奇龔敬為什麼知道那麼清楚她們的事,想必是船工把自己和賀章這段時間在船上的動靜告訴他的,作為船上官職最大的人,對于船上的消息了如指掌是正常的。
龔敬一臉遺憾之色的看着宋時:“啧,可惜太小了,入不了伍,不然你這個機靈勁當老子的親兵是絕對沒問題,還會念書教書哎!念書好啊!太平年紀大有前途,可惜是這個世道……”
宋時笑了笑,心裡有點慘淡,可不是這個世道,就算是太平年間和現世也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但是她能怎麼辦,來都來了,難道還能去死啊!
死回去那個身體也不一定能用啊!
“不管什麼世道,都要活下去不是嗎,再說了,讀書人的命死起來和你們難道有什麼區别?”
龔敬有些詫異的看了宋時一眼,不過也沒太在意,流民裡面什麼人沒有,什麼事情遇不上。
随即爽利的笑了起來,順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頰:“小鬼,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宋時詫異的捂住自己被掐紅的臉,瞪着他。
不是,這什麼怪叔叔。
龔敬歎一口氣,正了正臉色,有些意味深長的道:“你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就當是我對于你們沖上瞭望台的感謝。”
他話音剛落,宋時就立刻開口:“我想問一下,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裡?”
龔敬冷不丁被這一搶白嗆了一下,那股意味深長的神情頓時繃不住了:“你就想知道這個?确定就這麼用掉我的許諾嗎?我可是龔敬!李家軍的副總兵!”
宋時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就想知道這個。”
龔敬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第一次這麼想提拔一個小鬼結果這麼不給面子,不過:“換個吧,這個涉及機密我不能說。”
宋時無聲的歎了口氣,心裡的預感終究還是成真了。
龔敬看似什麼都沒說,但是已經什麼都說了。
他們的目的地,絕對不可能是交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