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芙雖然有些羞恥但并未躲避,他們是夫妻,天經地義。
況且,此番行徑,夫君極不熱衷,平日并不親近她。
能躺在夫君懷中,已是難得。
“聽話,聽夫君的。”
她的手重新環上他的腰。
也隻有在這時,他們才有幾分成婚後該有的郎情妾意的模樣。
沈極昭與平日淡漠冰冷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嘴裡不停念叨着:“你不聽話,孤偏不放過你。”
霸道強勢又威風。
一雙手到處煽風點火,絲毫不講道理。
本質上,他就是這樣的人,表面超脫淡然,實際掌禁一切。
一夜過去了,帷簾之中交纏的身影依舊火熱。
姜水芙睡得極不安眠,睡夢中仿若置身火海,她下意識地哄他:
“夫君,都給你了,你輕柔些。”
直到四周大火炎炎,她的咽喉漸漸被扼住,刹那之間,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這才發現,她是真的被扼住了喉嚨。
一隻青筋盤虬的大手覆住了她脆弱的脖頸,輕易地卷圈了她。
那隻手的力道重,她的呼吸被極大地限制了。
沈極昭簡直沒耳聽,她胡言亂語些什麼!
姜水芙看清近在咫尺的那隻手的主人立刻咿呀了幾聲,眸中卻盡是信任。
沈極昭也看清了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手中的力道漸漸放松。
他輕嗤一聲,對她眼中蠢笨的東西頗感奇怪。
“為何不怕?”
姜水芙捂着脖頸緩了緩,大口呼吸了一會兒,紅腥的雙眼對上他。
“夫君……是水芙在世上最親密的人,是水芙要一直長相厮守的人,水芙隻會和夫君在一起,夫君是雄鷹,展完翅後也需要歸巢安家,水芙會等着夫君,幫着夫君,就是不會害怕夫君。”
沈極昭活動了手腕,看着衣衫不整,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勾引了他一整夜的女人此刻試圖将她大膽放浪的行為合理化,他神色不明。
隻是眼底逐漸晦暗的團雲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依稀記得昨夜他好像抱着一團火,可這團火不知如何漸漸變軟,似棉花一般,似牛乳一般,纏得他毫無一絲之隙,他卻隻覺放松,慢慢沉迷于此。
直至他睜眼,看着亂作一團的模樣,才覺荒唐。
她竟還想嫁禍他,她不着寸縷,趴他身上,還是他造成的?
哼!他的太子妃滿腦子都是狹隘的閨房之事,他當真看不上她這幅做派。
沈極昭身子一動,準備起身,可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紅。
姜水芙立即解釋道:
“夫君,昨夜你的袍子全髒了,所以我替你換上了我這兒的寝衣,這料子舒适,便想着親手做了這套衣裳,夫君覺得如何?”
沈極昭低頭審視着身上的正紅寝衣,玄色的騰蛇盤尾而躍,細閃的鱗片潋滟而銳利,整條蛇慵懶又霸氣,但這些他都沒注意。
他皺皺眉,嘴角扯平,太豔了!他又不是女人!
她是太閑了嗎?沒事做什麼寝衣。
姜水芙内心忐忑,也不敢大膽看他,臉上有些期許有些緊張,隻時不時擡頭觀察他的表情。
沉默良久,她終于看到如平靜的湖水一般無甚表情的沈極昭嘴唇輕啟,勾勒出一絲明顯的弧度。
“知道了。”
沈極昭收下了,他收下了她的禮物、收下了這隻有夫妻眷侶之間才能互贈的貼身之物。
姜水芙的眼裡流轉着細碎光芒,雖然他待她冷淡,但他總歸是容許她在他身邊的。
沈極昭沒有再說一個字,兀自起身。
姜水芙聽到動靜立即上前關心他,立在他跟前道:
“夫君,傷口還沒愈合,不宜走動,小心裂開。 ”
她知道沈極昭是要去處理公務了,每日他都是雷打不動。
她也知道,她的夫君最是已天下為己任,朝政民生之事向來都是整個東宮的首要任務,從不會有任何事能越過去。
沈極昭無視擋在他面前的女人,越過去向前走。
姜水芙垂首,沈極昭的決定她無權置喙。
她隻是擔心他的傷勢。
也隻能看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受傷的手臂絲毫不影響他走得快,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受傷了。
以往他都是這麼過來的,不能聲張。
他的背影很孤單,姜水芙太了解這種滋味了。
于是她克制不住,暫時抛卻所謂的規矩,迎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沈極昭下意識有些不耐煩,又慢慢舒展表情,微勾嘴唇。
姜水芙正要開口與他商量能不能不走,他卻忽然炸出一句:
“過段時間孤會來看你。”
姜水芙沒反應過來,她愣愣地望着他,直到他走她還一直盯着他離去的背影,盯着宮殿的大門。
那兩扇紅漆制的門邊已經沒了高大健碩,豐神俊朗的男人身影。
餘下的隻是兩排身着統一盔甲,腰側扣着冷硬的兵器,挺直脊柱的侍衛。
這些侍衛是禁足的标配。
即使她貴為太子妃也不能例外。
良久,姜水芙慢慢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