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麼清白失貞,他裴铉何時是那般畏畏縮縮,隻想着過去的人?
難道他還比不過那區區孟氏?隻要人弄到了眼皮子地下,有得是時間和手段讓她徹底忘記他。
甯泠一聽他意已決,知道她如何再費口舌也是無用的了。
随着他抱動走路的晃動,她頭暈得更加厲害。
裴铉見她緊蹙眉頭,面色慘白,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按在她後腦勺處,讓她臉頰靠在他胸膛處。
“眯一會。”裴铉放輕走路時的動作,“一會就到了争晖院了。”
裴铉從雜物間抱着人出來,經過浣衣局院子時,衆人都不可思議地睜開雙眼。
感受到外界的注視,甯泠縮瑟在他懷裡。
将自己臉蛋全部遮住,不肯透露半分。
“想被剜眼了?”裴铉嘴角上揚,掃視衆人,“派個人去門口守着林韋德,讓太醫到了去争晖院。”
吓得衆人趕緊低頭,柳姑姑聽了後半句忙派人小跑過去,等出了浣衣局。
他嗓音帶着悅耳的笑意哄道:“出來吧,放心這兒沒人了。”
還真像隻小烏龜,平時對他張牙舞爪,現在卻隻知道縮在殼裡,尤其躲在自己懷裡還有點可愛。
甯泠現在頭暈心裡又着急,或許是因為生病情緒敏感。
她控制不住眼淚,像上午一樣嘩啦啦地流着。
帶着炙熱的濕意很快浸濕了裴铉的胸膛。
“委屈了?”裴铉打趣道,“不是自己置氣要去浣衣局嗎?”
甯泠不想理他這個煩人精,明明是他污蔑在先,如今錯處倒成了自己,強詞奪理。
懷裡的淚水流個不停,滾燙的熱意在冬季快速散開,隻剩下刺骨的冷意附着在他胸膛上。
裴铉心裡平白無故生出幾分惱意。
甯泠似要将心裡的委屈都通通哭個痛快,才肯善罷甘休。
裴铉知她生病了,以前他聽說人生病了會變得嬌氣,他還不以為然,如今深以為然。
“别哭了。”裴铉放緩語氣,“馬上太醫到了,喝一碗藥睡了就好。”
偏偏懷裡的人沒有一點回應,隻有泉水似源源不斷的淚水。
第一次他抱着她也是去争晖院,那時候他心急,卻是心猿意馬。
奇怪的是現在半分那點心思都沒了,隻想着趕快回去。
幸好裴铉即使懷裡抱着人,也沒影響走路的速度。
回了争晖院,紫葉瞧見人後,雖是眼眸震驚,但還是有條不絮地安排好一切。
接着她就帶着人退出了内室,隻餘下他們兩人。
裴铉動作輕柔地将人放在床榻上,見她将腦袋捂在鬥篷下。
他抓住鬥篷一角要掀開,裡面的人使勁抓着不放。
“哭了那麼久,還不悶?”裴铉控制着力道去揭鬥篷怕傷了她。
甯泠身體虛弱,路上又哭了許久,感覺疲憊得很。
幾息時間就被裴铉掀開了鬥篷,她講手掌攤開遮擋在眼睛上,不肯見他。
裴铉現在才有功夫好好看那雙手,以前她的手白皙細嫩,手指修長纖細,現在上面有了不少粗繭,密密麻麻的小傷口遍布在手上,一雙手紅腫得厲害。
他伸手握住那隻手,她身上發着高熱,剛才抱着她像抱着小炭爐,這雙手卻是冰冰涼涼。
裴铉的心像是倏地被蜜蜂蟄了一下。
他用臉盆拿出溫熱的手帕,坐在她身邊。
給她擦拭着臉上的肌膚:“哭了這麼久,臉上黏黏糊糊不擦擦?”
甯泠是心動的,但不想他看見這番模樣,他那張喝了毒藥的惡嘴定要嘲諷她。
見她固執地不肯聽話,裴铉也不惱。
“你的力氣能敵過我?”他慢條斯理地繼續擦着臉。
甯泠喪氣了,放下手露出一雙紅腫似水蜜桃的眼睛。
眼眶眼眸都紅的厲害,瞧着可憐極了。
眼尾那抹嫣紅,卻憑添幾分妩媚。
“你欺負人!”甯泠心裡不服氣,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美人風情一嗔,裴铉心癢癢了。
“當初執意要去的是你。”裴铉的指腹遊走在她柔軟的臉蛋上,“後面賭氣不肯回的也是你,現在我不還是來接你了。”
裴铉泛情的桃花眼收斂鋒芒後,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以後你就在這兒安心住下。”
甯泠心裡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語氣堅決:“之前是你不相信我,我不可能再繼續待在這。”
“究竟是單純因為這件事。”裴铉稍稍停頓,又意有所指“還是你趁機找借口堵我,你應該心知肚明。”
“說來說去,花瓶一事還是我的錯。”甯泠沒有想到原來之前自己的心思早就被裴铉猜透,打算胡攪蠻纏耗盡他的耐心。
倏地,甯泠沉思時額頭上落下冰涼溫柔的吻。
裴铉附在她耳畔:“是我的錯,甯泠想怎麼罰我呢?”
他口吻着帶着不正經和挑逗,輕而易舉地認了錯。
屋外的林韋德帶着太醫候在外面,總覺得現在這個時機不太合适進入。
甯泠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逃!
他姿态強硬地帶她回了争晖院,與她言談間親密無間,又肯低頭哄她,早已将她視為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