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铉什麼時候是個舍己為人,成全他人的好人了?
思及此,裴铉的嘴角越發上揚。
一掃多日的陰霾,裴铉臉上挂着如浴春風的笑容
他徑直朝着浣衣局的方向去了。
柳姑姑知道自己做的不令林韋德滿意,這次特意站在浣衣局外等待。
遠遠看着有人來,瞧着卻不像是林韋德的身形。
林韋德身形高大魁梧,身上的肌肉迸發。
來人雖然身量極高,卻身形修長,遠遠看着背脊挺直,帶着矜貴氣質。
待到人走近了,她一瞧聲線顫抖:“侯爺,您怎麼來這了?”
裴铉眉頭半挑:“咦,侯府那兒是本候去不得的?”
柳姑姑吓得跪地求饒:“老奴失言,請侯爺恕罪。”
“甯泠在那?”裴铉懶得和她多費口舌,“帶路。”
柳姑姑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心裡越發震驚。
她本就奇怪,林韋德敢為了一個小小的奴婢,私自将府外的大夫帶進來,不怕侯爺責罰嗎?
她壓根就沒想到,原來林韋德是受侯爺命令行事。
烏糟糟的院子,衆人之前看見林韋德雖有驚訝,可她們一直無命不得出入浣衣局,也不太清楚林韋德是誰?
可是裴铉,她們都是認識的。
罪奴進府邸第一天,管教她們的姑姑就教他們認了畫像,免得連自己主子是誰都不知道。
衆人的面色震驚,不敢擡頭直視,個個低頭視線跟随他的腳步。
裴铉的好心情從進了浣衣局後,慢慢地收了起來。
濃重的濕氣,不見天日的日子。
接着柳姑姑小心翼翼地打開那間雜物間,幸好之前林韋德來過後,她就命人收拾整理了。
裴铉顯然不太滿意。
青枝看見來人頓時傻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連行禮都忘了。
“還不滾出去。”裴铉毫不客氣命令道。
衆人趕緊離開房間,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他走近床榻處,以往争強好勝的人此刻靜悄悄地躺着,沒有一絲響動。
裴铉走至塌邊,瞧着甯泠面色通紅,圓圓的眼眸緊閉。
一排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嬌俏的鼻子,殷紅誘人的嘴唇。
竈房被整治一番後,飯食本應變好才對,現在瘦骨嶙嶙,一陣風都能吹跑。
甯泠光潔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嘴裡似乎不太舒服地嘤咛着。
裴铉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熱燙手。
她的汗順流到下方的衣領處,隐隐約約的水珠很是勾人。
他沿着她的下巴往下,摸到了那滑膩的脖頸。
本就發了高熱,身上衣裳也被浸濕,豈不是更不利于養病。
裴铉一雙銳利的眼眸掃視一圈周圍,又瞧瞧安靜沉睡的人兒。
他擡手解開身前的鬥篷系繩,黑色織紋鑲嵌金邊的鬥篷甚是厚實保暖。
裴铉掀開被子,露出她穿着裡衣弱小蜷縮的身軀。
他一把将鬥篷披在她身上,接着一卷将整個人橫抱在懷裡。
甯泠先是睡得很沉,厚禮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進來了。
但身子甚是疲憊,連眼皮都擡不起。
身體忽然的騰空感,吓得她猛地一下睜開眼眸。
對上了裴铉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
他很是滿意地點頭,語氣帶笑:“竟然還醒了,看來還有得救。”
甯泠在他懷裡拼命掙紮:“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
裴铉故意将她抛在上空颠了颠,吓唬她:“馬上要摔下來咯。”
以前身體健康的甯泠面對裴铉就沒有半分反抗之意,更别提如今。
本就頭昏不适的甯泠,被他幾番捉弄後,身體的不适加重,聲音都有氣無力:“侯爺若是想戲弄消遣人,能否去找别人?”
裴铉聞言不悅,低頭看向她,一張小小可憐的臉蛋,更加慘白,尤其眼眶紅腫,瞧着像是哭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啧,真是嬌氣。
甯泠見他抱着自己離開雜物間,驚呼:“侯爺要帶奴婢去哪?”
又頓了頓繼續:“眼下奴婢發了高熱怕傳染了侯爺,還請侯爺保重健康,速速離去。”
“又開始糊弄我了?”裴铉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甯泠,“心裡又開始偷摸摸盤算着怎麼躲我了。”
甯泠閉口不敢繼續說話。
裴铉單手環住甯泠的細腰,另一隻手捏了捏她消瘦的臉頰:“既然知道病了,就随我回争晖院好好養病。”
這丫頭年紀小,性子犟。
他何可與她逞一時口快,冷眼瞧她将自個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害得他也日日心裡不痛快。
他裴铉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天天憋在心頭。
既然心裡記挂,那必定要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