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铉卻先開口了:“今日你怎麼也不帶那些首飾?”
問的猝不及防,甯泠下意識回答:“奴婢不會梳發髻,用絲縧方便些。”
裴铉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她身上打圈:“前兒說是因為貴重舍不得,今日又說因為不會梳理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他像是森林最強的捕食者,勢在必得眼神,渾身上下散發着危險。
甯泠不知這點小事有何必要糾結,但還是盡量做低伏小:“是因為奴婢手藝不好,怕沒有簪穩朱钗摔壞了。”
裴铉卻沒有被她輕易糊弄過去,他一雙有力的大手直接鉗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擡頭,迎接着他睥睨的目光。
他不懷好意地輕笑問道:“你說的都是真話嗎?”
甯泠面色染紅呼吸都急促了些,剛要回答。
又見他輕搭一根修長的手指放她柔軟的唇珠上,輕輕噓一聲道:“想好了再回答,欺瞞我的下場可是死的很慘。”
甯泠心裡恐慌不已,猶豫着想要說出真相。
可又轉念一想,她本就沒有耳洞不佩戴耳飾,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多半又是裴铉拿她尋開心,恐吓于她。
于是她強撐着一口氣道:“自然沒有欺瞞侯爺。”
聞言裴铉也不再猶豫,瞬間松手。
甯泠心裡暗探自己剛才的決定是正常的,若是他早已知道,哪能如此快就不追究了,剛才多半是詐她。
他雖然控制着力道 ,沒有下狠手。但還是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捏紅的印記。
甯泠本還想着探探口風,現在一瞧便知他心情可算不得好。
秉着不想惹禍上身的主意,她正打算請安告退着,眼尖地瞥見了書案上散落的首飾。
裴铉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似是忘記了剛才的場景,俊臉帶笑問道:“這幾樣首飾如何?”
他修長幹淨的手指将首飾一一擺放好。
拿起那對點翠琺琅耳墜時,他嘴角的笑意更深:“這副你可喜歡?”
甯泠卻覺得他的語氣不太對勁,令她毛骨悚然。
她不敢說什麼反話惹怒他,低眉順眼答:“很是精美漂亮。”
甯泠不知明知她沒有耳洞,為何還要問她耳墜之事。
裴铉似是洞察人心,他輕輕笑了卻帶着邪氣:“終有一日你能用上。”
就在甯泠以為裴铉會将這些首飾賞賜給她時,又聽見他說退下。
甯泠答是,小心退下。從裴铉這裡出府怕是行不通了,不如去找王柏試試?
她是在賬房吃找到的王柏,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書生像。
一瞧來人是甯泠,他臉上帶着笑,自動開口招呼道:“甯姑娘找我不知何事?”
當日牙婆子上門,他可是一眼就挑中了她。雖對她的相貌有信心,但也不敢随意将人安排在主子的院子裡。萬一她言行無狀沖撞了侯爺,他豈不是跟着受牽連。
但他也的确沒想到短短時日,他還沒和她搭上線。她便成了主子面前的紅人,連他也不敢得罪。
甯泠恭敬地行禮後問答:“王管家好,我近日想外出買些物件,不知可否方便?”
王柏那雙不似書生的眼眸微眯,打着太極道:“甯姑娘可是侯爺殿下伺候的紅人,此事那裡是我能夠做主的。”
甯泠雖然有些垂頭喪氣,但其實結果也是意料之中。她答謝後正要離去。
又聽見王柏問道:“今日侯爺送給姑娘的首飾,還是在下挑選的,也不知合姑娘的眼光不?”
甯泠眉頭輕鎖:“今日侯爺未曾賞賜首飾。”
她雖然看見了東西,可裴铉卻沒有賞賜給她的打算。當時她也有點納悶,那日他自己親口許諾,會讓王柏選些好的,是什麼讓他忽然改了主意?
王柏面色一變,又聯想起林韋德當時急忙打斷自己,如今甯泠又迫不及待找他出府?
前不久府上才出了探子,莫非這甯泠也是?
所以當時沉悶的林韋德才會如此急躁,侯爺也因此沒有賞賜首飾。
一想到此事嚴重,等甯泠離開後,他馬上前往争晖院準備彙報此事。
王柏到争晖院的時候,天空飄着小雨,細細斜斜,雨不大,淋在頭頂處頭發似沾了糖霜。
裴铉在外書房處理公務,他的外書房是不準旁人出入。
裡面伺候的人也隻林韋德一人,王柏進去的時候,他也沒讓林韋德退下。
“何事?”
冷冰冰的幾個字,主子的心情顯然不好。
王柏不敢耽擱,開門見山道:“今日甯姑娘找屬下,想要出府。”
聞言聽見上方傳來一聲嗤笑,他又連忙道:“屬下已經回絕,讓她請示您。”
王柏本想說,她說不定是他府派來的探子。
可他偷瞟上方,卻發現主子依舊矜貴淡漠,揮手讓他退下。
等王柏走後,裴铉冷笑吩咐道:“林韋德你去好生安排下,屆時本侯倒要瞧瞧她還能如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