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泠隻能強忍住酸意吞咽,眼眸都被刺激出淚花。
偏偏裴铉作惡的心思還沒停,依舊将哪顆青梅捏在指腹。
甯泠擡起籠着水霧的眼眸,濃密的睫毛輕閃,她泛着光波的眼睛對視裴铉。
裴铉按在她單薄肩膀上的手勁道稍收,沉思無聲地盯着她。
一種炙熱的眼光,守在門邊的林韋德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甯泠率先感覺不對勁,她剛想找借口離開。
裴铉又将手上的青梅遞過來,他語氣帶笑:“還想跑?”
洞察人心,萬事盡在掌握中。
甯泠肩膀渾身被他按住,不得動彈。隻能輕微搖搖頭:“沒有。”
裴铉沒有再回話,隻要又湊近了青梅與她紅唇的間隙。
甯泠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吃,酸意的積累,讓她鼻頭一酸。
偏偏裴铉仍不滿意,一顆喂完,又從果盤裡挑揀了一顆。
顔色比之前更綠,果形偏小,似是未完全成熟。
偏偏他還一臉認真說道:“這顆肯定好吃,嘗嘗。”
甯泠的牙龈似乎都在發酸,條件反射地吞咽。
裴铉锲而不舍,眉目張揚:“我手都舉累了。”
她拖延的方法并不奏效,隻得認命低頭咬下。
她的美本就自帶溫柔,低眉順眼極乖。
裴铉看着随風而動的綠色絲縧,手心發癢。
毛茸茸的腦袋搭配綠色的發帶,可愛又乖巧。
甯泠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快速地吃完這顆青梅。她感覺自己腮幫子都僵硬了。
她心存希望,裴铉能夠适可而止。
可又轉眸看見他骨節分明的手,又在果盤裡挑挑揀揀。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俏麗精緻的容顔,緊閉的眼眸,似蝴蝶輕顫的睫羽,朱紅的唇還帶光澤。
夏季的晚風吹來,帶着青梅的清香,隐隐約約的酸意在夏日裡清新動人。
裴铉喉結滾動,兩人之間的間隙緩慢靠近,衣裙隐隐約約交纏,他有些想嘗嘗這青梅,真有那麼酸?
外面的知了不識趣地聒噪,吵鬧的聲音萦繞在他耳畔,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夏日裡的蟬鳴如此讨厭?
并沒有等來熟悉的青梅,甯泠迷惑地睜開眼眸。
難不成裴铉大發好心?剛好對上他不耐煩的眼瞳。
裴铉瞥了窗戶吩咐道:“将外面的知了都打下來。”
接着就傳來紫葉熟悉的是。
“剛才的青梅好吃嗎?”裴铉大發慈悲地收回緊緊禁锢她的手。
甯泠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挺酸的。”
裴铉拿起旁邊随時準備的錦帕,一根一根擦着手指,十分體貼笑道:“那可委屈你了。”
笑容帶點陰恻恻,平白無故為何非要她吃酸梅。
甯泠不是一點腦子都沒,臉上的面容都酸地僵硬,還是帶着笑意道:“這幾日沒有伺候好侯爺,是奴婢的過錯,以後定不會再犯了。”
他明顯帶了懲罰的意味,現在她無權無勢,身為奴婢在他手下讨生活,隻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哄主子開心。
哪裡又有什麼尊嚴可言呢?
她像是被豢養的寵物鳥,逗弄喂食博主子一笑?
思及此甯泠心緒低落,低垂着腦袋,眉間籠罩着憂愁。
聽到她主動認錯裴铉自然心情愉悅,幾日悶在心頭的郁氣都消散了些。
他嘴角噙着笑意,視線落在甯泠面上。
輕而易舉又發現了她的垂頭喪氣,嗓音帶着質問:“你這是給我甩臉子?”
她才說了兩句軟話,就又似個木頭人杵在這裡。
甯泠委屈地擡起頭辯解:“是那青梅太酸了。”
空氣彌漫着殘留的酸澀味道,炎炎夏日裡,撫慰了似炭火炙烤的心。
她态度恭敬,說完後久久未聽見他回話,似是不安地擡頭望了眼。
被青梅酸澀刺激而出的淚花在眼眸裡打轉,一雙大大圓潤的眼眸,似是路邊乞食的小奶狗濕漉漉、可憐無助地望着。
見他面色專注地打量自己,甯泠渾身上下都很是不自在。
她有意錯開他如獵豹捕食的強勢視線,微微側移臉蛋。
“聽聞女子都愛簪妝之物。”他瞥了瞥她頭上的綠色絲縧,對着門外的林韋德高聲道:“去拿我的對牌,挑些首飾賞賜給她。”
林韋德悶悶的聲音傳來,伴随着他離去的腳步聲。
前一秒他還陰恻恻地質問,下一秒就拿東西賞賜于她,真是陰晴難定。
但甯泠還是老老實實答謝:“多謝侯爺。”
那人卻俯下身子,兩人氣息交織,他的聲音裡帶笑問道:“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