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用粘性膠餌組成屏障看似牢不可破,卻無法抵抗一根絲線的軌迹輕輕改變所引發的連鎖反應。
細微之處的破潰缺口被絲線标注,蝴蝶翅膀制造的氣流像是一條密語鑽入屏障内部,讓泡泡接收到來自同類的瑩粉和蒸汽信号。
兩條絲線就此交彙。
一整支蝴蝶衛兵組成的隊伍沖散了蟑螂群。他們統一描繪成白色的翅膀純淨如鏡,嶄新如刀鋒,馨香氣味下是洗刷不去的血腥氣息。
泡泡的絲線被解除。他從空殼狀态恢複神志後的第一反應是朝着同伴的方向大喊有入侵者。好不容易甩掉蟑螂的輝光及時捂住了泡泡的嘴:
“你的夠多了,兄弟。”
兩人回到蝴蝶衛兵的隊伍末尾,暫時修補被蟑螂啃出的細微傷口。
占據了愚人外殼的甲蟲像是每個故事裡都會描繪的傳奇人物一樣,對着數量衆多,殺意未消的蝴蝶衛兵發出了挑釁的笑聲。
“在玻璃宮裡的叛徒對上叛徒,這才是公平決鬥。雪姬!你要是想奪回你的孕母,那就從蝴蝶的保護下出來吧!你知道蝴蝶翅膀和雪花一樣,都持續不久!”
蝴蝶隊伍自動分作兩列。從他們之中出現的并非雪姬。
兩名卡哈斯曼衛兵的光輝輕易蓋過在場的蝴蝶和螢火蟲,在他們的倒影下蟑螂主動躲避後退,啃噬聲音迅速藏匿至牆内。
沒有對話,隻有蟲翅與鈎爪劃破空氣,重擊甲殼的響亮聲音。卡哈斯曼人的迅猛動作牽起流暢旋轉的亮金色光束,為軀體沉重的甲蟲布下眼花缭亂的圈套。直到甲蟲再次沖擊之際噴出的微弱熱量彙入光輝,一直掩藏在光芒裡的鈎爪才忽地舒展,穿過衆多觸角保護,恰到好處嵌入甲殼的散熱縫隙。
甲蟲狂躁撞牆,掀起的傷口被飛揚的晶瑩玻璃碎片包裹,空氣中飄起一片翻滾血霧。
撞牆聲被緩慢沉悶的撕裂聲音終結。卡哈斯曼衛兵再度旋轉起飛,驅散血霧,将甲殼殘片連同對方的沾血鞘翅一并扔向蝴蝶隊伍。
泡泡興奮的摩拳擦掌要沖過去。此時甲蟲卻在未消散的霧中叫道:
“投降。我帶領蟑螂群向玻璃宮的主人投降。”
泡泡失望地攥拳:
“哦不是吧!”
卡哈斯曼衛兵毫不意外,收起翅膀與鈎爪,端正姿态叫停了其他人:
“要想獲得寬恕,浪客必須交還将軍的孕母,并且作為暴風地蟑螂族群的首領,浪客必須服從卡哈斯曼人,維持玻璃宮的和平。”
甲蟲拖拽着被玻璃粉末覆蓋的斷翅,在泡泡的憤怒目光下坦然現身,一改先前的态度。
“公平的條件。”
甲蟲大膽地在蝴蝶面前打轉,把玻璃粉末甩到他們的嶄新翅膀上:
“但是我不能歸還将軍的孕母。我又不擁有他們。我也沒有藏匿他們。”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泡泡長舒一口氣,馬上提起了幹勁,瞄準甲蟲的傷口,同時還提防着有人來攔住自己——
結果往後一看,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卡哈斯曼衛兵俯視着甲蟲,語氣根本沒有為這點挑釁産生什麼波瀾:
“孕母屬于将軍。而你對他們做出的行為,乃至于評論都是一種亵渎。我們給你的懲罰會比寬恕來的更快。”
甲蟲哈哈大笑,張開了另外半邊的完整鞘翅。在一股獨屬于食腐生物的濕潤和發酵氣味裡宣稱道:
“聽見了嗎,瓦娜?我希望你不會被寬恕。因為你私自離開将軍應得到的隻有報應。”
“好了。沒必要鬧出這樣的亂子。”
鞘翅的氣息吸引一群蟑螂離開牆面裂隙。
一個謹慎,冷靜的聲音從裂隙裡飄出。瓦娜,仍然穿着離開時的服裝,幹淨整潔地回到了衆人面前,沒有一點狼狽神色。
就好像消失的這些日子裡隻是稍微休息了一會似的,瓦娜站在了甲蟲和蝴蝶之間,仰頭望向衛兵。見他們遲疑,瓦娜理所應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