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勿恨我,顧問大人。我隻是微不足道的孕母。但是……海德拉顧問想讓您除去我的女兒,我決不允許。”
諾曼無所謂道:
“我倒是覺得蜜兒更喜歡被您叫做兒子。但是——您有什麼高見?海德拉在幾分鐘後就會回到你身體裡。而我可不能随時随地幫您這樣強行斷聯。”
從她頭顱的縫隙中可以看見湧動血液的血管在重組,冠冕仍然插在她的頭顱内部的管道正在冒泡,排出的紅色物質在海兔冰冷的身軀裡創造出瑰麗熱烈的色澤。
“我有辦法短暫地,逃過他的控制。”
她的面部腫脹起來,從傷口處吹出一個一個帶着毒液的水泡,臉龐映在在彩虹色的氣泡中顯出怪異的畸形。冠冕在用這種方式給出一些恩賜,讓這具身體在毒液的刺激下恢複部分功能。
令人惡心的寄生蟲。每個人都一樣。
諾曼點破幾個水泡,劇毒液體順着他的皮膚進入體内,給他一些新奇的刺激,又不至于損害神經。海兔在過分繁複的奢侈衣服裡端坐,聲音毫無起伏:
“海德拉懼怕将軍和魚人達成協議。他一定會讓我參加此次的狂歡節聚會。如果将軍成功和魚人合作,你和我都将被海德拉和将軍同時抛棄。所以,我會創造一些意外,破壞聚會。您在那時可以幫助我的女兒通過魚人的船隻逃離。我也會在傷害奧黛爾的前一刻強制他住手。”
“一個傀儡說的話不可信。”
“你可以相信我對海德拉的恨意。”
海兔解開了自己身前的衣物,讓諾曼看自己被活生生扒開的胸膛。
原本是表皮的部分已經被削去了,内髒完全暴露出來。熒光支柱和同樣的軟管模拟原本的身體部位,為内髒提供保護和血液循環。這隻海兔的身體上由此多了一塊異常鮮豔,暴露的觀賞區域。
“顧問大人,我比您更加清楚自己的狀況,”
海兔沒有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哪怕一次,隻是對着諾曼微笑道:
“你覺得我還能活到什麼時候?生命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如果能有機會救出我的女兒,讓她離開這片罪惡之地,我将會認為生命是我能付出的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諾曼看見她被機械支撐的身體,嘴角不經意有一絲笑意:
“有兩件事你要明白。”
他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出了一包血漿,淋在了她的冠冕上,讓她的面容一塊一塊恢複原本形狀:
“第一,我不會為了一個孕母做交易。我想要的東西比那要重要得多。第二,蜜兒有自己的意願。我可以幫助你,剩下的事情由他決定。”
海兔的皮膚重新變得透明,正在擴散的血迹被吸收入體,滋養冠冕。
她的身體震動如鐘表,聲音再次受到冠冕的影響:
“不,我要告訴您,請您讓她明白過來……這是真的,海水裡的黑色怪物……又出現了……必須逃離……”
頭冠上重新生出管道,猛地刺入海兔體内。幾道血流順勢留下,她完全失去控制,渾身驟然放松。空氣裡多了一絲魚類的腥味。
諾曼點了點頭頂:
“歡迎回來,執行官。您剛才睡着了片刻。”
海兔愣神了片刻,從嘴裡吐出經過幾道循環,已經無用的廢液,慢慢說道:
“這是我給你提供的最後一次機會,諾曼。阻止将軍和魚人合作,如果有必要,犧牲這兩隻軟弱無用的海兔。不然,狂歡節過後,任何貴族都不能再保護你。”
“我謹記于心呢。”
諾曼用手撐着腦袋的動作看上去是在認真聽話。即使他早已想到了海德拉遠在千裡之外,意識龜縮在一個孕母的腦袋裡,與其他孕母社交的滑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