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們的腦袋上方,懸浮觀光球依然在賞金雨中前進。火條麻放棄了和其他人争搶賞金,記憶場景在他離開時轉化。
奧黛爾和他一起行走在兩幢華美的建築之間的小巷裡。建築頂部圓圈狀的燈光被巷道裡髒兮兮的垃圾更加醜惡。
有人從小門裡出來,和火條麻交頭接耳過後扔給他一套沒有補丁,也沒有污迹,因此在這個地方顯得有些突兀的制服。
“老實點。”
那人把他帶進了室内,兩人跨入熱氣蒸騰,嘈雜不堪的狹窄通道裡:
“你是個臨時工,低頭幹活就行,不然我讓你有的受。”
一隊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服務員經過,每個人都頂着潔白如雪的小推車。奧黛爾看見了桌面上小份小份的蜜糖腌漬水果,用細長玻璃水壺盛裝的花瓣酒,熱乎乎的萃取蟲蜜,這些用鮮花裝飾的餐點顯然不是給火條麻準備的。
她往上漂浮,突破天花闆的牆壁的障礙,找到了旋轉餐廳的所在。
這是一座全白色的餐廳,食客的包廂全部依靠金色絲線漂浮在空中,連正在表演的舞娘都是漂浮在中空管道裡的。玲玲正在引領客人穿過花牆和酒液瀑布進入餐廳,同時一路介紹道:
“這裡是凱旋普拉薩餐廳。新來的常駐舞娘一定能夠讓您……稍後紫夫人的孕母會來和您一起用餐……”
此時的餐廳裡隻有寥寥幾個客人,舞娘看見了特殊客人,從自己的休息處出來,優雅地撩撥着遮擋自己身體用的金色流蘇,皮膚透出紅色:
“大人們!你們來晚了。”
在所有蝴蝶的羨慕目光中,她脆弱的手臂撫上阿釋迦的胸口,皮膚和他一樣開始閃爍:
“哦,這位冷冰冰的客人,請問我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阿釋迦一動不動,任由舞娘纏繞自己:
“我尊重您對客人的習俗。但是請您不要靠近我身旁的諾曼顧問。他對人并不友善。而且他也不喜歡在睡眠時間被打擾。”
确實,病床上的生物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更加可怖。
衆人落座,玲玲詢問阿釋迦既然現在是諾曼的睡眠時間,那麼要不要去掉他的那份例餐。
“我需要迅速做出決斷。”
阿釋迦浏覽着服務員提供的餐單,目光上上下下:
“據我統計的數據,在外出用餐時,諾曼顧問有80%的幾率會點甜品,20%的幾率會選擇其他菜品——對不起,你們的例餐可以調整為80%的食物是甜品,剩下的20%維持原狀嗎?”
服務員看上去不敢說話。
病床上的一根束縛帶開始蠕動。
諾曼低聲道:
“給我來一份奶漿莓果澆焦糖布丁。去掉那該死的蟲蜜。讓我嘗到一點蟲蜜的味道,我會讓廚師後悔被孵出來。而且我現在就要。”
他喘了口氣。在這個空隙裡,玲玲放松了些,正要對服務員說什麼,諾曼又說道:
“一瓶發酵蜂鳥血配芙拉花。越純越好,不要冰塊。”
這下沒人敢貿然說話了。
衆人靜靜等了一會,服務員也等在原地。
良久,諾曼怒聲道:
“你們都在幹什麼?别以為我看不見也動不了。”
正在熱身的舞娘忽然蜷縮起身體,皮膚上滲出點點黑血。蝴蝶們有的注意到了她的異樣,不過現在沒人敢說話。
奧黛爾注意到隻有火條麻還在花牆後面認真注視着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