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暗示,那種依靠香氛和暗色燈光營造的甜蜜氛圍,猩紅雙眼的注視,濃稠地仿佛能從空氣中制造出汁液來。蝴蝶衛兵們的嚴肅态度一點點被泡軟,從翅膀扇動開始,然後是幾個手勢,最終大家一起陷入這種粉色的環境裡。
蝴蝶裡有人低聲說道:
“……我準備找一個接受注射前的,要是你們懂的話……?那個年齡的毛蟲骨骼發育還不完全,身子更軟一些。看看櫥窗裡的那些貨色,呸。我敢打賭他們生育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玲玲大喝一聲讓他們不要交頭接耳,拿出一支便攜式禮炮遞給懸浮球裡的阿釋迦:
“裁解員大人,按照慣例,您可以向人群裡發射賞金了。”
阿釋迦金色的眼珠顯得十分敏銳,但他一明一暗交替閃爍的臉龐卻恰恰相反,給人以呆闆的印象:
“當然。這是紫夫人在懸都設置的特殊禮儀,客人在歡迎大道上必須向本地居民發放賞金,以表仁慈,對嗎?”
“是的。他們正在等待呢。”
玲玲守衛在窗前,對觀衆群裡叫喊了一聲,他們立刻搖擺身體給予無比歡樂的回應。
懸浮球的另一邊的蝴蝶衛兵也想把禮炮遞給諾曼,隻是病床上的那個隆起物悄無聲息,甚至好像呼吸都消失了,讓蝴蝶衛兵急的直抓腦袋。
阿釋迦的手臂自動伸長,越過諾曼的病床,直達那個尴尬的蝴蝶衛兵面前:
“我來代替諾曼下士執行這個任務吧。兩邊觀衆會在同一時刻得到賞金,誤差在0.1秒内。這樣算作合格嗎?”
玲玲瞅着趴在病床上插拔針頭,監聽數據的護士腦蟲,暗暗地讓同伴擋住那邊的觀察窗,随口回答道:
“呃,全憑您做主,大……”
兩邊的禮炮同時響起,嶄新硬币源源不斷砸入人群裡,争搶賞金的歡笑聲不絕于耳。
觀察人群的阿釋迦搖頭評論道:
“賞金既沒有平均分配給觀衆,分配前也沒有任何引導或是準則,我不明白這一習俗的益處何在。”
“嗨,他們都是一群貪财的蠢人,就這麼回事。”
蝴蝶衛兵自己掏出一枚硬币,扔給露台上那些以面紗蒙面的毛蟲們,滿不在乎說道:
“您可能不知道,當時卡哈斯曼貴族來的時候,就是這同一群人天天哭着要死要活呢。現在還不是搶賞金搶的喜滋滋的。”
“我不是很認同你的觀點。”
阿釋迦的臉龐現在轉變成了平靜的黑色,兩顆眼珠凝神看着路過的旗幟,廣告屏幕與索道:
“我們需要信仰作為行為基準。當卡哈斯曼貴族承諾要改造暴風地時,本地居民的驚慌是有原因可循的。因為他們信仰的聖母教已然崩塌。現在我們賜予的賞金,這整個歡迎儀式,我們頭頂的紫色旗幟,都是幫助他們構建新信仰體系的一部分。看見懸都的和平情況令我十分愉快。但是我也看見了黑菌病,特殊通道和舊日的殘餘部分。我們身下的這些人群真的都對現狀心悅誠服嗎?這是我此次來訪的重點問題。”
聽了這些話,蝴蝶衛兵完全迷惑了,結結巴巴了一陣子,什麼也答不上來。
這時,觀衆裡果然因為争搶賞金起了争執。玲玲在空中急轉彎飛下去讓他們住手,一隻毛蟲卻被推到他面前。
毛蟲慌慌張張地撲倒在地,身份卡飛了出去,被玲玲順手接住。
“……火條麻?”
玲玲念出來身份卡上的名字。
“是,是我,”
毛蟲擡頭看他一眼,立刻用鬥篷半遮住臉:
“我第一次到這裡來——”
還在打架的人群又把火條麻卷入其中。他驚叫一聲,幸好有玲玲在身邊及時救場才不至于被踩在腳下。
“拿好。”
玲玲把身份卡塞回給他:
“去找個安全地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