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了一個看起來不會出錯的答案:
“躲開它們。”
“也不。”
巴波搖晃着手:“其他孕母是您的同伴。您應該主動向它們示好,這樣會幫助您更快融入集體。當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有衛兵來保衛您,和您的卵。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您可以用這把蜂刺為将軍戰鬥,或者榮譽獻身。”
她反複張開手又握拳,聽着蜂刺伸縮的刷刷聲音:
“真的會有那種時候嗎?”
巴波點頭:
“戰争從來沒有停止過。我們現在遠離将軍的領土中心,所有情況都需要有所準備。”
接下來的時間裡巴波教她使用蜂刺的姿勢。看似笨拙的他的動作極其靈活,為她示範蜂刺時身體幾乎從地面上起飛。實際上,她看見了他背後那對明顯不起作用的小翅膀:
“你能飛嗎?”
巴波抖動自己的小翅膀,絨毛被扇起來幾撮。
“不,我是在将軍的領地上出生的二代蜂族。我們的祖先自從宣誓效忠卡哈斯曼人起,就自動退化了翅膀。”
剩下的訓練時間,她什麼也沒說。巴波講解了基本禮儀,然後讓她自由探索房間。曾經她為了尋找一點點食物可以連續翻過幾座冰川,現在繞着房間走完一圈已經開始喘氣。她暗自提醒自己要注意這一點。
她走到牆邊坐下,觀察那些挂在牆上的面具。面具的外殼看上去是按照卡哈斯曼人的頭部形狀雕刻的。她用自己的手去對比面具的大小,問道:
“這些面具也是武器的一部分嗎?”
“不,隻是供衛兵戰鬥練習使用的裝飾物。”
回答她的聲音不是巴波。
她回頭,發現将軍已經走進房間,巴波退到了角落裡。想到剛學的禮儀,她煞有介事壓低身體做出行禮的姿勢,卻沒想到失去平衡,一頭撲在沙坑裡。
西捉着她的衣領把她拉起來:
“姿勢差不多了。”
她抖去頭頂的沙子,看見有些沙石飛到了将軍肩頭,目光立馬挪個方向。
将軍不動聲色拂去沙石:
“我正好路過這裡。有衛兵向我報告了克拉的事情。他帶你去了莎莎舞廳嗎?”
“是的。”
“你還記得我如何形容那裡嗎?”
“那是一個……”
她記得很清楚:“我忘了那些詞。但您确實說過那裡不安全。克拉喝醉後我很不安,幸好有巴波幫助我回來。”
想到袖口裡藏的舞娘眼珠,她主動拿出來給西看:
“而且莎莎康蒂給了我這個。”
西隻是看,沒有觸碰眼珠。
他的語氣和之前不同了,讓她有些害怕:
“既然你和舞娘達成了交易,那麼你可以保有自己得來的東西。但是你保證過遵守母艦上的規則。這種行為讓我失望。”
可是諾曼。她剛剛張口,瞥見縮在牆角的巴波在搖頭。
“擡頭,奧黛爾。永遠不要在接受懲罰時低頭。”
西讓她擡頭,直視自己:
“我希望你能明白對将軍許下承諾的重要性。你已經是正式孕母了。我希望你能在被關禁閉期間好好遵守所有規則。”
他的金發直逼眼前,她才發現他隐藏在人類面孔下屬于異族的那一部分特征。隐藏在完美的金發和嘴唇裡的細枝末節,蟲類的嘶嘶鳴叫聲。
她回避了目光:
“對不起。我會注意自己的身份,将軍大人。”
一根手指拂過她的嘴唇,仿佛在感受她說話時的嘴唇顫動。那雙從來沒有感情的藍眼睛裡映出的是她黑色的影子。
西點了一點頭:
“從今天開始,你隻能在上禮儀課期間離開自己的觀察室。禁閉期結束後我會讓衛兵來找你。”
西離開的身影隻在大門上留下個金色光斑。衛兵催促她動身回觀察室,她把蜂刺還給巴波時,得到了他安慰似的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