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見狀頓時明白了一切,他眯眼看向程瀾夢:“是你撺掇的,是不是?!”
“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敬自動忽略了程明然的回答,他雙手叉腰從屋裡一步步走出來,走到程瀾夢面前後也沒着急說話,而是圍着她轉了兩圈,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
他這才說道:“去一趟魏王府把你的膽子喂肥了,你以為你找到了靠山?魏王府這兩日有派人過來問過你一二嗎,沒有,連個謝禮都未曾派人送來,人家這是根本就沒将你放在眼裡,先前不過是做給别人看的。”
程瀾夢的臉上帶着淺笑,她擡眸與程敬直視:“父親怕是不知道,三日前我暈倒,是魏世子送我回來的。”
程敬微楞,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但是!
“魏世子送你回來的又如何,像魏王府那樣的家族,要娶的新婦必須得端莊賢惠,若是我将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你看那魏世子還會青睐你半分不。“
這兩日程敬也想通了,這麼忤逆不孝的女兒,得不到助力,他甯願随便找個小門小戶嫁了,也不會讓女兒高嫁,誰知道腰杆硬了會做出什麼蠢事,繼而禍害到程家。
見他如此笃定,程瀾夢也笑了,笑的花枝招展。
“姐?”程明然以為家姐被父親氣出毛病了。
片刻後程瀾夢終于笑夠了,她對程明然說:“先帶着這些人下去,我和父親講一點私密話,等我們講完,我喚你,你再回來。”
“可是……”
“相信我。”
程明然看看父親,又看看程瀾夢,最後咬牙帶着其他人離去。
管家似有猶豫。
程敬現在也想知道面前的女兒還有什麼花樣要弄,于是給了管家一個眼神。
碧翠和嬷嬷也在程瀾夢的示意下,退出了院子。
見人已經走光,程敬來到院中石凳前坐下,“說吧,你想幹什麼。”
程瀾夢轉身面對着他,為了不仰視誰,也不俯視誰,她也找了一處石凳坐下。
“父親放心,有父親這麼個明晃晃的例子在前,女兒怎會将籌碼放在一個男人身上,衆所周知,男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這話讓程敬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他的預感成真。
石凳旁有一株菊花從栅欄裡探出了頭,程瀾夢伸手将這朵花摘了下來。
她一邊數着花瓣,一邊問程敬:“父親可還記得前幾日女兒是因何而病?”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程敬如何不知。
“哼!你如今在家都這副德行,怕是在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說到這裡程敬警告道“少在外面給我惹是生非,你手中的那些鋪子,最好交給你娘親的人打理,否則……”
見他又要說些有的沒的,程瀾夢打斷他的話“父親不要急着問罪,還是聽女兒把話說完吧。”
程敬再次冷哼。
“鉛粉,有毒,用在臉上容易産生過敏,前來誣陷女兒的那人便是使用了添加鉛粉過多的胭脂。所以說啊,若想害人,隻需使用那邊一點點手段便能讓人防不勝防。”
程敬一開始不以為意,然而聽到最後他卻突然毛骨悚然,倏地從石凳上站起來。
“你、你這個逆女,你難不成還想毒死為父不成!”
見他如此緊張,程瀾夢搖了搖頭,她道:“雖我有此心,但我若真這樣做,有朝一日被人查出來,不僅我的名聲會被毀,連累娘親也會被人指責教壞了子女。”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女兒不會做。”
“你、你、你現在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程敬顯然是被吓到了。
程瀾夢一臉嗔怒的瞪了程敬一眼:“都說讓我說完,讓我說完,父親怎麼一直打斷女兒的話呢。”
“女兒今日之所以屏退所有人,就是想同父親說一件事。鳳凰石父親還記得不?就是女兒獻給您,您又獻給皇上的鳳凰石。”
程敬微張着嘴巴,這次他真沒開口打斷程瀾夢的話。
“鳳凰石又名雞血石,其實就是一種結晶石,但它為何會呈紅色呢?是因為硫化汞,一種和鉛粉類似的礦物質。想必父親您也不懂什麼是礦物質,女兒索性就簡單說,它其實就是一種劇毒之物,一旦沾上頃刻斃命。”
前面是真,後面則是程瀾夢胡謅。
已經無法考證的程敬,自然信了女兒的話,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程瀾夢彎腰伸手,想要扶他一把。
此舉卻把程敬吓的連連後退。
程瀾夢一臉無辜的收回手,“父親這是怕了?嗐!父親不用怕,那雞血石若不打碎,毒氣便不會散發出來,也就無人知曉那東西内含劇毒。不過,在宮中收買一人打碎它,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畢竟發現毒物可是有功之人呢。”
“女兒本沒想這麼早告知父親,讓父親你一直生活在惶惶不安中,可誰叫父親硬要讓這個家不安生呢,好好過日子不行,偏要折騰人。”
“為了消耗您的精力,我都讓天一道長陪您玩了,您為何還不知收斂呢。”
程瀾夢面露不解。
程敬已經完全傻了:“道、道長也是你的人?”
程瀾夢頓時笑出了聲:“父親不會真信這個世上有什麼能掐會算的高人吧?”
想到裡屋的姨娘還不知傷的如何,程瀾夢不想在與程敬啰嗦,她臉上的笑容消失,聲音越發冷漠。
“父親,這個身份還在,我便叫您一日父親。從今以後,您若是還敢打殺這府中一人,擾得我娘親不得安甯,我定讓這侯府上下給我娘親陪葬!我程瀾夢說到做到。”
此時的她猶如地獄裡走出的鎖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