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青臉色微變,朝三王爺行禮的同時也出聲提醒:“王爺慎言。”
三王爺不以為意:“啧啧,本王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
高青望,望同妄,一出生便被剝奪了繼承大統的資格,故而這位王爺早早出宮開府,過的很是荒唐,比之昌平,有過之而無不及,唯一的差距便是沒有擾亂朝堂。
程瀾夢最不想對上的便是這種人,專橫跋扈,不講禮法,亦不按規矩出牌。
然身份地位擺在那裡,程瀾夢不得不屈身行禮。
高青望見狀竟伸手來扶,“論起來本王可是你親表哥,表妹何必這麼見外。”
程瀾夢側身避開:“王爺擡舉,小女不敢高攀。”
“是不敢高攀還是不願高攀?”高青望步步逼近,聲音透着威脅“連真面目都不敢視人,是藏着啥不可見人的秘密嗎?”
“王爺!”
魏元青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三王爺帶來的跟班攔下。
看出高青望眼底的勢在必得,程瀾夢沒再後退,直言:“倒不是啥秘密,隻是怕吓着各位。”
“哦,本王膽子大得很,不怕吓。”話音落下,高青望伸手便要掀眼前的帷帽。
“三哥的膽子确實大,魏王叔府上設宴,你都敢胡來,怕是前面三個月的禁閉關太少了。”
身着火紅裘衣的靈玉公主拾階而上,她的身後還跟着一身玄衣的太子殿下。
原本恣意的衆人瞬間挺直腰背齊齊行禮:“參見太子殿下、靈玉公主。”
高青澹環視一眼衆人,語氣溫和:“大家都是來參加王叔家的宴會,不必拘禮。”
太子殿下雖然這樣說了,但沒人敢真的放松,一個個如鹌鹑一般退居一旁。
這邊高青望不得不收回伸出去的手,臉上卻不見恭敬,“太子哥哥怎麼有興趣逛到這後院來了,莫不是來尋太子妃?你們倆也太黏糊了。”
太子、太子妃,感情深厚琴瑟和鳴,是人人稱羨的眷侶。
長輩們調侃一二,是寵溺喜愛。
平輩之人調侃,那就是拿出來玩笑了,尤其是太子太子妃身份尊貴,被人玩笑難免有亵渎之意。
這不高青望的話剛出口,旁邊的人便立馬垂下頭,恨不得關上耳朵沒聽見一言一語。
果然,太子,面色漸冷:“三弟果然是沒關夠,腦子還沒反省清楚,來人!帶三王爺下去好好冷靜一下。”
高青望瞪大了眼睛:“高青澹,你敢!”
太子回視:“本宮有何不敢。”
“喲,這劍拔弩張的,是要做什麼?”慵懶的聲音自一旁出現。
衆人再次行禮:“天師大人。”
裴溫綸撥着手中佛珠,繞着這些人走了一圈,最後撩開衣擺在一處空位旁坐下,神情散漫:“都是出來赴宴,做客人就要有做客人的風度,都散了吧。”
三王爺的跟班們見狀,立馬拉着三王爺往外走。
吃了憋的三王爺,往程瀾夢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在裴溫綸看過來時,又連忙灰溜溜的收回視線。
最開始挑事的窦勇也連忙溜了。
魏元青作為魏王府的主人,今日要忙的事很多,見危機解除,他也拱手離去。
在場便隻剩下靈玉公主、太子,以及裴溫綸和程瀾夢等人。
隻想低調度過今日的程瀾夢屈身行禮,剛要告退,便聽裴溫綸再次出聲:“你這打扮,想要不惹麻煩,便坐在此處,哪也别去。”
一旁的太子也跟着點頭:“天師大人說的是,有天師大人庇護,旁人不敢來騷擾你。”
“就是,你這打扮誰不好奇,要不這位姐姐你把帷帽摘了吧。”被迫來參加宴會的靈玉公主坐在一旁,一臉無聊,若不太子壓着她早就想走了。
“不是程姐姐要特立獨行,是程姐姐怕摘了帷帽驚擾各位貴人。”
半路聽到點風聲,急忙趕回來的江園園連忙出聲幫程瀾夢解釋。
話音落下,她屈膝行禮:“參加太子殿下、靈玉公主、天師大人。”
靈玉公主:“你是?”
江園園不卑不亢據實以答:“回公主殿下,小女子是常州知府江淮禮的孫女,今随祖母回臨安探親,現暫住程姐姐家。”
高青澹卻在此時出聲:“江淮禮,原工部侍郎?”
江園園擡眸順着聲音看去,眼中的詫異毫不掩飾,似是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記得祖父。
此時高青澹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
江園園的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又帶着少女般的懵懂,高青澹愣了一下。
“常州?”
裴溫綸輕吐這兩個字,眉宇間流露出思索。
意識到自己失态的高青澹立馬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裴溫綸,“天師大人想說什麼?”
裴溫綸沒答,視線卻落在了江園園的身上。
對上裴溫綸清冷的眼神,江園園身體微顫,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