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郭安見狀退回剛才的位置。
烏國公這才看向程瀾:“程同學這是不願原諒犬子?”
程瀾夢搖頭:“烏國公言重了,若說那日比賽的事,比賽是我提出來的,因此帶來的後果也該我自己承受。”
老實站着的烏郭安頓時擡起頭一臉驚喜的看向程瀾夢。
烏國公也同樣面露意外。
然而兩人高興太早了,程瀾夢接着說:“我程瀾愛憎分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比賽的事你情我願與烏世子無關,但堂堂烏國公府竟然利用我一介書生,是不是欺人太甚。”
“我……”
烏郭安想解釋,卻被烏國公擡手打斷。
隻見烏國公親自起身,“未經允許,利用了公子,此事是我烏國公府做的不對,老夫在這裡向公子賠罪了。”說完他便要向程瀾夢行禮。
這次受驚的換成了程瀾夢,古人有多注重尊卑貴賤她很清楚,暫不說自己毫無背景,就拿輩分來說,堂堂烏國公向一個後輩道歉,這份誠意就足夠分量。
程瀾夢伸出雙手扶住烏國公的手臂,不管他們是何目的,能做到這一步她都服了。
程瀾夢說:“國公爺,可以了,此事到此為止。”
說到底在這個王權至上的時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一旁的烏郭安紅了眼眶,那日從客棧離開後,他帶着下人回到府中,結果水還沒喝一口就被老爹關進了柴房。
關柴房對于烏郭安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問也沒問緣由便在柴房住下。
誰知第二日他從下人口中得知,老爹竟然去書院替自己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就算了,結果院長那老頭,不僅沒賣老爹面子,還把他從書院開除了!
烏郭安火氣頓時就上來了,程瀾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商賈之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是有點學問,膽子也挺大,但他可是堂堂國公府世子,書院憑什麼開除自己。
再說了,程瀾自己都說賭約不算,那就沒有比賽這回事,憑什麼他要受罰。
柴房這個地方就是烏郭安第二個家,他想出去有的是法子。
這不,怒氣沖沖的烏郭安翻出柴房,便要去找院長和程瀾對質,結果卻與守在院門口的老爹碰個正着。
自己有理,烏郭安才不怕老爹,隻是他剛要理直氣壯的提出要求,擋在面前的老爹竟然撩開衣擺對着自己跪下。
烏郭安當時三魂七魄差點全吓走,這可是他的老爹,國公府公爺!
天不怕地不怕的烏郭安瞬間就怕了,他撲通一聲也跪在了地上,然後伸手就要扶老爹起來。
烏國公常年習武,身體健碩,他不想起誰也拉不起來。
“爹爹,我知道錯了,我不出去了,書院要開除就開除,我絕不去找書院麻煩,爹爹你快起來。”
烏郭安頭一次認錯認的心甘情願。
烏國公看出了這點,他擡手擦幹淨兒子臉上的淚水,聲音前所未有的蒼老:“兒啊,是爹對不起你,這些年沒有爹爹的縱容,你不會變成一個纨绔,現在更是名聲盡毀。”
聞山書院作為四大書院之首,被聞山書院逐出的學子,其他任何書院都不會再收,更别提皇家書院。
兒子這一輩子都别想走仕途。
烏郭安不在意:“毀了就毀了呗,隻要老爹您一天是國公爺,就沒人敢欺負小爺。”
聽兒子這樣說,烏國公更心痛了,他終于說出了心中隐瞞的真相,将國公府的現狀揉開了掰碎了講給兒子聽。
“你以為是書院要開除你嗎?不是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爹爹為了不讓皇上和中宮猜忌你姑姑推波助瀾,是爹爹在你姑姑和你的仕途之間選擇了你的姑姑。”
烏郭安跌坐在地上,老爹的話無疑是推翻了他一向的認知。
“還有程瀾,其實他也是受害者,你離開書院他必定會成為學子談論的中心焦點,你平日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會不想着替你報仇?其餘官家子弟經過這事還敢同程瀾接觸?沒人想成為第二個你。再者,被人追捧越高,有朝一日若犯一丁點錯也會被人踩的更狠。”
轉到現下。
其實烏國公爺内心也是自私的,一個程瀾利用便是利用了,然而今日程瀾在書院以一人之力挑戰全班的事,書院還沒散學便已傳的滿城風雨。
這讓烏國公意識到此子将來必入朝堂,朝堂之上變化多端,能少一個敵人便是少一分危險,怎麼選烏國公很清楚。
令烏國公意外的是程瀾的反應,遲來的道歉,烏國公不信程瀾看不出其意,但他還是接受了。
此子将來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