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賓在邱文柏的示意下拿出一張畫紙,然後在畫紙中畫出棋盤格子。
邱文柏:“取一白子居中,四周為黑子,此時五子。令起一圖,如上,取二子居中,其餘四周為黑子,此八子。再令起一圖,取三顆白子,餘下任就黑子……如此往複。問當用了六十五枚棋子時,中間白子幾何?”
學子們紛紛圍到了融賓繪制的棋盤前,沒說擺了多少次,如何能得知中間白子有多少?
難道要取棋子來一顆顆擺上去試?
有學子已經跑去隔壁棋社班借圍棋去了。
這題程瀾夢并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提筆來到一張白紙前,在衆人疑惑的視線中,畫了一個統計表格,次數以序号代替,白子一列,黑子一列,這不就成了一道簡單的數字排列規律題。
程瀾夢放下筆,目視衆人:“答案是二十一。”
“這是為何?”邱文柏站在程瀾夢前方,他注視着程瀾夢畫在紙上的圖案,腦筋還是沒有轉過來。
見他是真心求問,程瀾夢提筆來到融賓畫制的棋盤前來,不過她并沒有按照現代的說法解釋,而是換了一種他們更容易理解的方式,她說:“你看這圖,白子居中,黑子從四面包圍,四個面,上下兩個面便是白子的兩倍數,按照融夫子的畫法,左右始終隻共為二子。故減去這二子,剩下便是同等的三份,其中一份為白子。“
“诶,還真是耶。”
“那你再給我們講講之前那道題你是怎麼解出來的。”
“對對對,程兄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懂了,程兄再給我們講講其他的題。”
……
推崇者多了起來,但有也拉不下臉的人,總之下面一衆學子臉色五花八門。
程瀾夢拿起講桌上的堂木敲了敲,衆人安靜下來後,她開口說到:“我的老師曾經教給我兩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焉。①’和‘敏而好學,不恥下問。②’。今日我也教給大家,如大家所見,在算學這科上我有一定的天賦,這是我的優勢。但我也有不足,比如說字,我的字大家也見過,夫子曾批了四個字‘不堪入目’,什麼意思大家都懂吧。還有詩,比作詩我比不過在座的每一位學子。所以在座的各位沒必要因為不如我而氣憤,也沒必要因為我算學厲害便推崇……”
教舍外面,一身作蔚藍色廣袖外袍和霜色交領長袍,腰間系着華青色錦帶,頭戴銀色發冠的男子立于院長身側,“院長,這便是您要為本宮引薦的學子?”
王修明擡手縷了縷下巴上的胡須,一臉得意洋洋的點頭。
他原以為讓這人看見程瀾的才華還需多費一些周折,卻不成想無心插柳柳成蔭,今日這位不請自來,正好碰上程瀾以一敵十,不對,下面可不止十名學子。
天宇朝太子,也就是高青澹注視着台上站着的男子,明眸皓齒俊朗中帶着點秀氣,第一眼或許會讓人忽視,但反應過來後卻讓人不舍再将視線挪開半刻。
若是沒有見過今天這個場面,高青澹或許會覺得院長是被他的相貌迷惑。
隻是……
高青澹轉頭看向王修明:“院長是想讓他進太子府?”
這樣一個有才學的人,參加科舉怕是比進太子府有前途多了,畢竟皇上還年輕,所以高青澹對院長此舉很是疑惑。
談話間,兩人已經離開教舍來到外院。
王修明聽完這話卻是連退兩步,伸出雙手正對着高青澹行了一個大禮。
高青澹連忙伸手扶住,王院長可是本朝大儒,深受學子愛戴,就連皇上都對他非常尊敬,高青澹怎敢受他如此大禮。
王修明卻是沒有起身。
如此情形,高青澹懂了。他直言:“院長有話直說,隻要是本宮能做到的,本宮定會全力相助。”
王修明等的就是這話。
“太子殿下,吾一身無所求,如今隻有一個心願,便就是此子安然。故,此子今後若是犯下大錯,煩請太子殿下看在吾今日之所請照看一二。”
繞這麼大一圈,最後隻是為了讓他照看一二?
高青澹手上發力,這次王修明沒再抵抗順勢起身,他知道太子殿下這是應了。
高青澹含笑:“院長,此子莫不真是您的私生子?”
王修明破格收程瀾進甲班後,外界傳出了各種流言蜚語,其中傳的最多的便是此子是王修明的私生子。
此時高青澹能将這話拿出來玩笑,便也說明他不信這個傳言,所以想試探一下王修明的态度。
王修明轉頭看向石橋下方低垂的柳樹面露怅然,如果……如果當初的自己大膽一點,那他們……
高青澹見狀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裴府幺女癡念王修明多年未嫁,那是否王修明多年未娶也是因為心中住了一個人呢?高青澹忽然發覺自己很是不懂這些文人墨客對情之一事的看重。
男子不當以前途大業為重?
若程瀾夢知他此時所想,定會為他這個想法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