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公主娘不是公主了,便宜爹是侯爺,這總不能是假吧。
然而同樣還是這麼一個十五月圓夜,程瀾夢在廚房折騰兩天,終于做出一碗看起來不錯的螺蛳粉,便迫不及待想讓娘親嘗一嘗,于是冒冒失失的闖進了娘親的屋裡。
血腥暴戾呈現在她的眼前,溫文儒雅的父親化身為惡魔,将她的所有美夢震碎。
是啊,作為律師,明明已經察覺到了娘親和便宜爹之間氣氛不對,她該懷疑的,然而這顆心孤寂太久,小時候幻想中的有爹有娘的幸福場景,終于真的出現,她下意識有了逃避心理。
現在好了,真相血淋淋的擺在程瀾夢的面前,她再也不能逃避。
程瀾夢上輩子作為專打離婚官司的律師,最不能容忍最憎惡的便是家暴男,當即便要幫助娘親脫離苦海。
和離需雙方家中長輩同意?
容和不僅連宮都進不了,而且她的婚事乃是禦賜,想要和離堪比登天,容和早就對不抱任何希望。
說起此事,還要從四十幾年前說起。
四十幾年前的公主是千金之軀,是地位崇高的公主殿下,被公主殿下看中的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王公貴族,都隻有乖乖入贅公主府。
能入贅公主府其實是莫大的榮幸,尤其是平頭百姓被公主看中是祖墳冒青煙。
然而對文人将士,這些有着遠大抱負,希望建功立業的人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天宇王朝有規定,凡是入贅公主府的男人,終身皆不可再入朝堂。
故而不願入贅公主府的學子會在參加科舉這年提前定下婚事,以免被哪位公主看上,從而毀了仕途。
當時從渭源縣來的學子張秋銘卻并不知此事。
據說張秋銘此人生的極為貌美,隻要他出現的地方就會引起人流堵塞。
那日科考結束,學子們紛紛走出考場,原本風光霁月的學子經過九日的摧殘,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體力不勝者甚至堅持不下來。
然張秋銘依舊美的發光,鶴立雞群,當時的昌甯公主一見傾心。
昌甯公主可是惠成帝最喜愛的公主,其在朝中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場你追我逃的虐戀由此産生,最後的結果也非常的轟動。
科舉一般分為鄉試、會試、殿試三個流程,而張秋銘鄉試第一、會試第一、殿試第一,成為當時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郎。
當時在大殿上,大監剛宣布完這個結果,躲在大殿後的昌樂公主便沖出來請求皇上為其賜婚。
昌甯公主雖然收了許多男子在府中,但名正言順的驸馬卻不曾有。
對于女兒的荒唐行為惠成帝也很是頭疼,如今女兒終于肯出嫁,惠成帝心中一喜,心想女兒這次真的動心,從此和驸馬相親相愛。
随即惠成帝大手一揮便要賜婚。
然深受昌甯公主迫害的張秋銘卻是晴天霹靂,初出茅廬的他也不懂迂回,不知天子之怒,于是在大殿之上嚴詞拒絕了昌甯公主的求愛。
見張秋銘竟然如此羞辱寶貝女兒,不識好歹,惠成帝怒了,他不顧張秋銘的意願于朝臣的反對,強制賜婚,張秋銘若敢反抗便是欺君之罪。
誰知張秋銘聽了這話竟在大殿之上哈哈大笑,他道自己本就無家無父無母無子,欺君之罪又有何妨,誅九族也不過他一人,說完便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震驚朝堂。
或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昌甯公主也由此變得更加瘋魔,凡是三年科舉一到,殿試這天她必定出現在大殿之上,請陛下賜婚她于當時的狀元。
哪怕狀元有妻,亦或者狀元有龍陽之癖。
總之那段時日是天下學子的噩夢,甚至有學子甯願在外遊學也不願回臨安參加科舉,百姓也不願送自己孩子入學堂,怕學有所成後步張秋銘的後塵。
這種情況直到現在的文宣帝上位昌甯公主被軟禁在公主府,才逐漸消退。
文宣帝也是深受昌甯公主其害,文宣帝上位後便頒布了一條政令。
那便是公主隻能出嫁,不可招贅。出嫁後亦不能再以公主自居,更不可再出入宮牆。
出嫁無公主,驸馬也不複存在,自然沒有了對驸馬爺的鉗制。
程瀾夢的娘親容和,便是文宣帝頒下這一新政後,由文宣帝親自下旨賜婚的第一位公主。
這種情況下,容和想要和離,那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比登天還難?那她就把天給它捅破了去。
程瀾夢的字典裡就沒有離不了的婚。
公主女兒的身份見不到皇上,撕不開這層遮羞布,那她就換個身份,用一種誰也無法阻擋,誰也無能逃避的形式,讓所有人看清容和過的什麼日子,看他們有何臉不同意容和和離。
普通百姓要見帝王,除了擊登聞鼓告禦狀外,便隻有通過科舉入朝堂這一條路,同時也隻有金榜題名才能達到程瀾夢想要的,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場面。
至于女扮男裝的欺君之罪,打皇上臉引發的雷霆之怒,程瀾夢心想,就當是試驗一下能不能穿回現代,隻是在此之前她得安頓好娘親。
所以目前,除了不斷求學為科舉做準備外,程瀾夢還接手了容和從皇宮帶出來的嫁妝。
程瀾夢的便宜爹,程國候府侯爺程敬,是一個實打實的僞君子,他為了在外面樹立一個不愛錢财溫文爾雅的君子形象,從未動過妻子的嫁妝,也不讓家中老母碰。
這才讓程瀾夢有了啟動和離計劃的金錢支撐。
程瀾夢接手容和的嫁妝後,處理掉了一些不賺錢的買賣,又重新購置了一些新的産業,比如說這家客棧。
客棧老闆娘衛娘,對外是學子程瀾的家姐,對内其實是容和以前的侍女。
知道衛娘在擔心娘親,程瀾夢剛要說明情況,窗戶口卻在此時傳來了一點動靜。
衛娘一把将程瀾夢護在身後,一臉警惕的看向窗戶的方向。
窗戶上又傳來一點聲響。
這動靜不像是窗外有人,反而像是什麼東西砸到窗戶上發出的聲音。
程瀾夢拍了拍衛娘的手臂,剛想說她過去瞧瞧。
衛娘握緊程瀾夢的手,搖頭:“瀾兒,危險,别過去!”
程瀾夢卻堅定的推開衛娘的手,朝着窗戶口的方向走去。。
這間屋子就她和衛娘兩人,彼此都可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如果此時窗外真有人,大聲呼救反而會激怒窗外的人,不如先過去看一下情況,再随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