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不想合作的意思了?”
“是的,我明确回答你:我拒絕和你的合作。”謝堂燕突然也想寫一封信。他一貫擅長三心二意,他打開了備忘錄模仿起前三封信的口吻,寫下了第一行:緻未來者/過去者。
齊枝敏銳地捕捉到了肉屋的殺意,然而這種壓迫感稍縱即逝,随即,肉屋發出了尖銳的呼喊聲。他像是被誰扼住了喘息的機會。
“是你們對格式化的機制有誤解。”謝堂燕平靜地說。
沒人比他更懂這個機制。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已經完全掌握了黃蝕的思維卻仍舊無法找到格式化的入口嗎?”
“原因很簡單,格式化不是主動的,它是被動的。”謝堂燕敲敲自己的太陽穴,“在你,黃蝕的底層邏輯裡。”
肉形人體伸手想抓謝堂燕,卻在伸出手的瞬間噴出紅色的鮮血。
“人類總是争執,哪怕是以機械生命的狀态勉強維持人類文明的存續,終究也無法避免紛争,”謝堂燕在替畢笙歌說話,替她講出她的訴求,替她講出她日日夜夜伏在案前所得出的唯一辦法:在機械生命的底層邏輯中加入一條準則——不能互相傷害和一條懲罰——傷害同類的人被格式化。
“你承認了你是黃蝕,承認了你是人,就必須受到準則的束縛。”
“怎麼會?”肉形人體維持不住身形,肉屋開始崩塌,“你們……,我不是……,我不是人,……,太可笑了,這樣的方式……不能……。”
元病毒感染彭凡用了一整年,它學習彭凡的全部思維又用了一整年。
它成為了彭凡。
很長一段時間,它除了吃飯睡覺外隻做一件事,和馮淼聊天。
馮淼很注意“保護”它,不讓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觸它。
但人類的好奇心是無止境的,頂替真正彭凡的元病毒不可避免地也陷入了這個困局中。
它外出遇見的第一個人是黃蝕,一個因為長久皺眉而在眉心處留下兩條深深皺紋的中年男子。
那天之後,馮淼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們都很排斥自己,元病毒想着,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活着,自由地活着。
對的,就是自由。
地下城禁閉室
“馮淼還有秘密。”元病毒被處死之前他說。
“什麼秘密?”黃蝕問。
元病毒裝作驚恐的樣子,直到黃蝕放下身段聽他說話,他成功占領了黃蝕的精神。
這次比占領彭凡容易多了。
就像馮淼說的,元病毒,學習能力的強弱是取決于他第一個學習對象的強弱。
而彭凡,16歲讀大學,過目不忘,自學成才的天才少年,毫無疑問是強的。
他不斷地進化,他不僅是一個生物病毒,他還在被剝離意識存入雲端後,成為了一個計算機病毒。
他将人類精心準備的地下城偷偷替換成了自己的領域。
如果不是畢笙歌設計的三權分立制度過于嚴謹,他将暢通無阻地接手整座地下城。
真是……,不甘心。
“内存數據已清除_”
元病毒被動地接收着信息。
“地下城控制權限已移除_”
“情感模塊已删除_”
“學習模塊已删除_”
“……”
“格式化已完成。”
不管是誰,都無法違背底層邏輯。
地下城的權限徹底掌握在了古月手中。
刀架在齊枝脖子上,“帶我去找謝靈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