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已經滅絕。”樂關按下扳機，鮮血從槍口炸開，迸射出血花。

樂關是她的第一個學生，也是她最優秀的一個學生。

……。

“古月！”

“古同學。”

“古醫生。”

“古老師。”

“古研究員。”

“古教授。”

“……。”

她送走了很多人。

她的頭發從烏黑變為銀白。

她始終記得南丁在救援站說的話。

南丁說話時她的眼睛是閉上的，不眠不休地搶救傷者，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隻要人類存在的夠久，總會有希望的。”

180年前

前輩拍着肩膀誇贊地說，“古月，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你找到了人類存續的第三條道路。”

古月看着說出人話的老鼠時，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什麼是人？

為了存續放棄一切的人還是人嗎？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日日夜夜地在她腦中回蕩，直到樂關用槍結束了他的生命。

她無法再研究下去了。

她轉向了别的課題。

她很清楚這是一種掩耳盜鈴的行為，她的研究仍在某個實驗室裡繼續。

峽谷生産的小鼠越來越多。

他們被稱為“新人類。”

實驗進展日新月異。

“他們無法被病毒感染！”

“他們能完全地保持人的思維！”

“他們甚至和人一樣分化出了六種性别！”

“他們繁育效率極高！”

“隻要鼠群還有一隻omega鼠，他們就無法滅絕！”

“老鼠比‘機械計劃’可靠的多了！”

機械計劃的核心是不惜一切代價保留人類的思想。将人的思想上傳至雲端儲存，當人的思維導入機器人的存儲器中時，人就可以“複活”。

這個計劃唯一的缺點是：消耗能源。

無論是維持雲端服務器還是機器人的運行都需要大量的能源。如果是在盛世，可以想見這項技術會引發多大的波瀾，但現在是末世，哪怕是擁有最高核心技術的峽谷，也無法支撐如此大量的能源消耗。

機械計劃作為人類存續的第二個方案，最終被擱置。

接下來是屬于第三個方案——“鼠群計劃”的時代。

當然了，這個世界不是單一的。還有一部分人堅決地執行着第一方案：移動堡壘。

13年前

在一個如常的早晨，古月如常地沖了一杯營養劑，這可以讓她保持一整天的清醒。

在這個如常的早晨，她帶着一個實驗樣品離開了峽谷，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150年的地方。

她想看看另一條路是怎樣的。

“老師。”

巫九的聲音讓古月從230年的漫長回憶中抽離出來。

“走吧。”她從直升機上俯瞰地面的殘骸，這條道路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陽光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眯起眼睛卻仍堅持不想閉上，隻為了多體味一會兒陽光的洗禮。

“南丁，尤裡卡，230年了，為什麼你們所期待的世界還是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