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齊枝的宋雲鶴踢開校醫室的門。

“齊枝?”熟悉的聲音從齊枝身後傳來，是林思雨。

“你哪受傷了?”林思雨問。

“沒有，隻是低血糖。”

汗水讓齊枝額前的胎毛劉海服帖地粘在腦門上，她的臉色因為呼吸不暢而發紅，嘴唇青紫。

“轉院！”顧綢缪拿起電話就準備聯系轉院車。

林思雨無語。

“去我家吧，我家有私人醫生。”林思雨撥打電話後說，“十五分鐘後來人接我們。”

“你也一起。”

顧綢缪左手一甩，行了一個草率的軍禮，“得嘞！”

到林思雨家時，齊枝基本已經恢複過來了。

“既然你已經緩過來了，我們說正事。”林思雨拉出一塊黑闆放在客廳沙發前。

密密麻麻的紅線彙集于黑闆的中央——餘袅袅的照片上。紅線的另一端連接起了她的家人、朋友和其他認識的人。

“xx19年7月18日：摘錄于《陽光時報》——《奪命連環殺人魔專殺高材生，幸運女孩因貪睡躲過一劫》（鍊接殺人魔：王銘圖）

……

xx19年11月19日：餘袅袅被困會所；（鍊接謝堂燕、顧綢缪、賈建甯、齊枝）

……

xx20年2月23日：流螢小鎮淪陷。餘袅袅家人失聯（鍊接餘袅袅父母餘慶偉beta、趙靜beta及兄弟餘澤alpha）；”

“除了第一條，都是從3區的數據裡查出來的，跨區調數據比較危險。第一條因為是當時的熱門社會新聞，所以每個區都能查到。另外這裡還有一份她的開銷記錄。”林思雨敲敲黑闆，“有什麼感想?”

“她的花銷遠超她的經濟水平。”齊枝翻看餘袅袅的賬單，她每個月都會固定轉出1700元，剛好是聯邦為學生提供的月補貼500元、國立中央學校補貼1000元和機械科補貼200元的總和，“感覺她像是在還貸款。”

“問題是她雖然每個月穩定支出1700元，但是花銷的地點并不一樣。”林思雨說，“我推測她可能是在暗網上交易的。”

“暗網?”

“你看，除了這筆1700元的固定消費和生活的必要消費，她其他的錢基本都用來買營養液了。”

營養液屬于軍用物資，與美味八竿子打不着，主打一個便攜和耐儲存，但價格不菲，一般隻有去安全區外的人才會購買。當然也有少部分懶得做飯的人會選擇用營養液維持生命體征。

“如果她是想去安全區外的話，隻有營養劑是不夠的，還需要抑制劑和毒噬淨。”齊枝很快理解了林思雨的意思。

“沒錯，營養液在便利店就有售賣，但抑制劑和毒噬淨屬于管控物資。隻要是正規渠道購買的，一定要登記身份信息，而且購買後還要接受傳染科的電話詢問，所以她隻能通過非正式渠道購買。而且，這兩種藥需要低溫保存，而營養劑不需要，她剛巧在入學後的第二天訂購了「便攜式光電兩用冷藏箱」。種種迹象表明，她在為去安全區外做準備。”

原來衣櫃裡藏的箱子是冷藏箱。

“你覺得她為什麼想去安全區外?”林思雨問，“為了她的家人嗎?”

“不是，她開學第二天就買了冷藏箱，那時候流螢小鎮還很安全。”齊枝确定，餘袅袅沒有那麼在意她家人的死。

餘袅袅是一個情緒極其外露的人。換句話說，她在乎或者不在乎誰，她都會本能地表現出來。雖然，她的自我認知是：她覺得自己演得很好。

在齊枝小心翼翼地照顧她剛失去家人的情況時，餘袅袅已經抖擻精神，為了打工而奮鬥。

就在前天餘袅袅還邀請她去劇院看話劇，這是她新找的兼職。她的兼職多到擠壓了她的上課時間。

“沒關系的，反正我也不聽課。”面對齊枝的疑問，餘袅袅這樣回答。

“她還有一個地方也很奇怪，我給你放視頻。”林思雨打開電視，畫面上餘袅袅對着空氣歇斯底裡。

“而且，她不止一次這樣發瘋。”林思雨一共調出了五段類似的視頻，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從她的表情就能清楚地看到她在發脾氣。

“我連夜把涉及到她的所有監控錄像都看了一遍，我發現她不止發脾氣時候會自言自語，更多的時候，她是很平靜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