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顧遷拿住墨鏡揣進大衣兜，微微側身，示意黎雲夢走前頭。

三樓而已，用不着等電梯。

樓梯兩側都是病房，偶然傳來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和似有似無的呻吟，并不吵，反而壓抑和沉悶。

黎雲夢眉峰隆起，沿着步梯下樓，停車場環顧一圈，何助理和她的車都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闵行和孫亮。

“晚上8點，你還讓人加班？”顧遷看出了她的困惑。

“那我怎麼回去？”黎雲夢問。

“我送你。”顧遷拉開副駕駛門，等着黎雲夢上車。

系好安全帶也不着急開，手機遞給黎雲夢。

黎雲夢瞥了眼，是添加好友的界面，不由得微微挑眉。

顧遷語氣略僵：“把地址發我。”

“行吧。”黎雲夢添加完好友便把自己公寓的定位發了過去。

手機裡全是未接來電，黎雲夢挑選出重要的幾個挨着打電話回複，等回完電話，車廂内頓時沉寂下來。

耳畔隻有疾馳的風聲。

窗外霓虹燈華彩流光，黎雲夢都看膩了，側眸看向一直默默開車的顧遷：“待會兒你要上去坐坐嗎？”

“會不會打擾到你家人？”

“不會啊，我一個人住。”黎雲夢伸手撥弄後視鏡下的吊墜，又是星星又是月亮，根本不是顧遷慣用的風格。

“以前參加過一個公益項目，村裡的小孩兒送的。”顧遷不經意道。

“手工做的吧？挺好看的。”黎雲夢摩挲着月亮尾部綴着的羽毛，拼接口有些粗糙，羽毛卻梳理得很柔軟。

“不清楚，他們送，我就接着了。”

“有挂出來賣的嗎？”

“我回去問問闵行和孫亮，後續是他們對接。”顧遷目視前方，車輛滑入右側路口。

車廂裡一陣沉默，已經接近目的地，周圍都是高檔小區，環境安靜下來。

“走那道門？”顧遷搖下車窗觀察着周圍環境，道路交錯縱橫，他沒來過，有些摸不準哪裡停車方便

“綠茵路那道門，可以直接進小區車庫。”奔忙了一天，黎雲夢有些倦怠。

領着顧遷上樓，客廳的燈自動打開，一隻小機器狗噗嗤噗嗤跑了過來：“門禁時間8點，主人又遲到了，晚飯取消！晚飯取消！”

“拖鞋。”黎雲夢從鞋櫃裡翻找出雙一次性拖鞋遞給顧遷。

顧遷尋隙瞟了眼，鞋櫃裡起碼有一半是高跟鞋。

“想喝點什麼？”黎雲夢走向吧台，酒櫃裡琳琅滿目，置物架上倒置着各色酒杯，估計顧遷對酒沒興趣，就沒動，打開了後面的冰箱。

“溫水就好。”顧遷換好鞋，安分地坐在沙發上，目光略掃過客廳，現代簡約風，裝潢一看就造價不菲，可惜沒什麼人氣。

黎雲夢關掉冰箱，走到飲水機前命令道：“燒水。”

飲水機的燒水鍵剛剛亮起，小機器狗又哒哒哒跑了過來：“晚上10點不宜飲水，關閉電源，關閉電源！”

“打開。”黎雲夢長舒一口氣，略提高音調。

“關閉。”

飲水機的燒水鍵哒的一下熄滅。

“你過來。”黎雲夢朝機器狗招手。

機器狗非但沒聽，咯吱一跳，調轉頭往屋裡跑：“主人要拔電源殺狗了！主人要拔電源殺狗了！”

像是生怕黎雲夢追來，機器狗躲進屋時甚至帶上了門。

黎雲夢氣得丢下預備裝水的杯子。

顧遷憋笑：“這狗你養的？”

“公司開發的新品，何助理抱給我試用的。”

“挺逼真的。”顧遷感慨，他說的是實話，憑這隻機器狗剛表現出的靈敏度和反應速度，哪怕他是外行，也能判斷出黎雲夢公司的産品在人工智能領域走在前列。

“改天送你一隻？”

“不用了，消受不起。”顧遷十動然拒，他是演員，生活作息日夜颠倒，如果養這狗，耳朵恐怕清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