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律師迅速從背包裡翻出合同、黑色簽字筆和印泥，遞到高競文跟前。

高競文簽字時，心都在滴血。

“行内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歡威脅人。”黎雲夢食指輕點桌面，斜睨着高競文按下的猩紅指印，“但合同裡載明的片酬和勞務費，你如果還敢拖，就不止打官司那麼簡單了。”

“回去就發。”高競文不敢不應。

“還差公章。”蘇律師拽住高競文衣袖，公司解約，不蓋章可不行。她經手的案子，絕不容許留有後患。

“拿出來。”何助理目光落向高競文公文包，“我看見你帶了。”

那本來是他今晚預備來撈大魚的，高競文切齒，魚沒撈到，自己撞網兜裡了！

等高競文蓋完章，蘇律師把新鮮出爐的解約協議遞給顧遷。

闵行在一旁看着，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盼了這麼久，終于盼到了。

“你們給我等着。”高競文不敢對着黎雲夢放狠話，隻敢對着顧遷。

“終于能好好吃飯了。”韋承軒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面前的菜都快涼了。

孫亮眼睛亮亮的，咽着唾沫強忍住，窺觑顧遷和闵行的反應。

服務員很快換上幹淨碗筷，上了幾個新鮮的菜。

“你們不餓嗎？”黎雲夢用熱毛巾擦完手，拿起筷子挑菜，鹽放少了，菜還挺新鮮。

“餓！”孫亮迫不及待地應聲，給自己夾雞腿。

闵行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孫亮一眼，腆着臉笑：“剛才真是多謝黎總了。”

“不用謝。”黎雲夢擡眸微笑，而後專心吃飯菜。

看黎雲夢吃得認真，闵行端着酒杯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

“黎總不喜歡喝酒。”何助理短而快的低聲說了句。

闵行這才安心将酒杯放下，換成茶，拉着顧遷，向何助理、韋承軒和蘇律師一一道謝。

其他人都禮貌性客氣了下，唯有蘇律師推推眼鏡：“待會兒我把律師費報價發您郵箱，勞您方便的時候支付到我們律所對公賬戶。”

闵行尬笑：“好的。”

道歉環節略過，空氣頓時再度凝滞。

高競文走了，韋承軒占了他的位置，而黎雲夢坐在顧遷旁邊。

除了吃得正高興的韋承軒，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就算是孫亮，也從飯碗裡擡起了眸。

詭異氣氛的源頭正是黎雲夢和顧遷。

兩人都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緊密得誰也插不進去的感覺實在讓人不注意都難。

“顧遷，以前的你，沒現在這麼牙尖嘴利。”黎雲夢抿了口果汁，蓦地開口。

所有人齊齊豎起耳朵，放輕動作。

“人都是會變的。”顧遷眉眼未擡，動作熟稔地剝蝦，堆滿一碟，而後一個個塞進自己嘴裡，“過去黎總也沒有偷聽的愛好。精心選這麼一個地方，不容易吧？”

闵行聽得皮都緊了。

黎雲夢停下夾菜的動作，凝視顧遷，盤子裡的蝦都快被顧遷剝完了，變成蝦仁堆積如山。

“再上一盤。”何助理連忙呼叫服務員。

黎雲夢蓦地伸筷，目标正是顧遷碗裡的蝦仁，被顧遷用筷子擋住。

“黎總還是不會自己剝蝦嗎？”顧遷皮笑肉不笑問。

黎雲夢不答反問：“我今天幫了你那麼大忙，吃你兩隻蝦仁都要攔？”

“您請您請。”顧遷還沒答話，闵行已經站起身，把蝦仁連碗都端到了黎雲夢面前，态度謙卑無比。

“還是你的經紀人懂事。”黎雲夢咬着蝦仁點評。

顧遷捏緊了拳頭，闵行連忙攔住，聲音低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我的祖宗，等把她伺候走，我親自給你剝，保證讓你吃個夠。”

眼神閃了閃，顧遷郁郁松了手。

吃完飯已經九點，孫亮開車，闵行坐在副駕駛，顧遷靠着椅背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