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穆雨柔便等着許積江中午過來，而後再将信封交給對方。

為此她特地換了身漂亮衣裳，穿了條裙子，傷口處用帶有卡通角色的圓形創可貼擋住，化了個素顔裝。

有言道：女為悅己者容。

*

午間日光透過紗簾篩落時，許積江提着保溫桶準時出現。校服在少女的身上閃出金色的光，因為天熱，她将校服領口敞開了些，露出精緻的鎖骨，穆雨柔的目光在那片肌膚上轉了個圈，耳尖微微發燙。

"雪梨豬肺湯，炖了四個小時。"許積江将保溫桶放在島台上，隻覺得今天的穆雨柔好像比以往更漂亮了些，她閃了會神，在心中由衷地贊美了下女主的美貌。

她随口問：“傷口還疼嗎？”

穆雨柔搖了搖頭，聽見對方的關心，臉上泛起了熱，事到臨頭，她卻又泛起了猶豫躊躇。

江江是真的喜歡她嗎，會不會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明白許積江是個很好的人，這個好或許并不隻僅僅隻限于她一個人，假如是誤會呢？

當初她試探許積江是否隻是不小心将友誼錯認了愛情時對方看樣子也很贊同。

穆雨柔喉結發緊，不知道當初腦袋是怎麼想的，居然左忽了這樣的蠢事。

她深呼了口氣，壓下了将信封交給對方的想法。

穆雨柔面色的變化十分明顯，許積江敏銳的發覺到了，她問：“怎麼了，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穆雨柔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了個笑：“沒有，飯菜很合胃口。”

頓了頓，她問：“江江，你知道怎麼判斷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嗎？”

許積江吃飯的動作一停，不知道穆雨柔怎麼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心中警鐘敲響。

穆雨柔不會是被身邊哪個壞蛋哄騙了吧？

她腦海中閃過許多人名，但都對不上，最後斟酌着話術道：“我不太清楚，不過肯定不是掠奪與占有，更不會是腦袋裡光裝着黃色顔料，那根本不是喜歡。”

不管穆雨柔身邊那個人是誰，往這上套肯定沒問題。

許積江為自己的回答肯定而滿意地點了點頭，而穆雨柔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會是腦袋裡光裝着黃色顔料，那根本不是喜歡。

……是這樣的嗎？

她舔了舔唇瓣，語氣有些艱澀：“江江覺得這不是喜歡嗎？”

許積江肯定道：“當人不是，要是有人這樣對我，我肯定是會生氣的。”

穆雨柔心中還尚存着一絲希望，她問：“無論是誰，都是如此嗎？那特别親近的人呢？”

許積江不假思索：“當然。”她警惕道：“如果是特别親近的人，那就更不應該了，明明互相認識了解，卻還要做這些令人不悅的事，說明早就居心叵測。”

她希望用自己對對方身邊人的了解，來提前讓穆雨柔産生警惕感，卻沒注意到對方越發慘白的面容。

穆雨柔問：“假如那個人是你也不行嗎？”

許積江肯定道：“是我也不行。”

穆雨柔喉結發緊，想說話，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好像是錯的。

她喜歡許積江，所以并不在意對方是否幻想過她。刻許積江在意，反推回來，這不正好應證了許積江其實并不喜歡她這個事實嗎？

這是穆雨柔所不能接受的。

她知曉自己嚴格意義上并不能稱之為是個好人。畢竟，若真是個好人，身邊那群人會将她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她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她不曾做過嚴格意義上的害人之事。她所認為的健康的感情也不是掠奪占有亦或者強制。

可此刻穆雨柔卻覺得她應當是錯了。

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能忍住不占有對方呢？

她沒錯，不過是許積江不喜歡她罷了。

半晌，穆雨柔垂下眼，語氣是往日如常的溫和，看不出一點異樣，她說：“……江江，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間，你先吃。”

沒等許積江關心，她就将自己反鎖到廁所裡，用水洗了把臉。

鏡子中的女人，呼吸緊促，細看眼神居然沾染了些瘋狂。

喜歡本就是占有，是江江不懂。

不過沒關系，她會讓對方明白的。

江江是沒經曆過才不知道，等嘗到了好處，她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