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被為難?
“沒有。”九方陣不耐煩地回道。
沒有被為難,反而好像被平等地對待了……
“诶,我還沒說完呢!”虎杖悠仁故作不滿道:“我想問的是,你在夜蛾校長那裡有沒有一個綠色的矮矮的,聲音很奇怪的暴力咒骸?”
“我當時被它打得好慘!你有沒有幫我教訓回去?”說着還氣呼呼地揮了揮拳。
“沒有!”九方陣腦瓜子嗡嗡疼,這家夥的腦子是被問号填滿了嗎?為什麼一刻也不停地問問題?完全忽視他敷衍冷淡的回應,永遠能喋喋不休地煩他!
要不是想跟着他回寝室補覺,他才不會理會這隻蒼蠅!
“那夜蛾校長跟你說些什麼了啊?看你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但現在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了。
“你再問就給我滾!”
“我也沒說什麼吧?”
虎杖委屈:“總那麼兇幹嘛!我就是想跟你交朋友嘛!你不主動,我就隻好主動一下了!”
九方陣嗤笑,“跟我交朋友?你不如直白說出自己的目的,倒也省下彼此不少事。”
走在他前方的身影頓住。
呵,被戳中心思生氣了嗎?你的演技也不過如此。比虛僞的那些人差遠了。
九方陣轉頭就走。他已經不想再和虎杖悠仁待在一起了。大不了尋個草地趁着陽光正好睡一覺。
“呐,”虎杖悠仁總是樂觀的聲線此時被平靜壓抑的口吻取代,“我說,”
“九方你,是不是從來沒有過朋友啊?”
九方陣腳步停駐。
其實是有的,隻不過後來被證實是他單方面把對方當做朋友罷了。他再也懶得和人玩什麼交朋友的幼稚遊戲,真的想幫他,怎麼不把他直接救出咒術界?讓他徹底擺脫黑暗的同時,享受和現在一樣有下人服侍的奢侈生活?
無聊。
“很重要嗎?”他迫不及待地想走,但是這麼直接跑掉又太像落荒而逃。
虎杖悠仁自顧自地說道:“那就是有。”
“說起來九方的朋友是什麼樣的呢?”
九方陣強忍着躁動的情緒,勉強不對咄咄逼人的虎杖悠仁揮出飽含咒力的拳頭。
“我也不知道。”語氣已經在極力的忍耐下走調,很明顯情緒已經繃到臨界點。
虎杖悠仁做了個奇怪的舉動。他繞了大大的半個圓,每一步都距離九方陣兩米以上,慢慢踱步到剛剛背對着自己的九方陣面前。
“我可以靠近你一些嗎?”
九方陣覺得這個要求實在是莫名其妙。
“不可以。”
虎杖悠仁難得強勢地不理會他明确的拒絕,往前堅定地靠近他。
這糟糕的,無法控制的感覺……
九方陣尖利的喝道:“我說了不可以!”
他想後退,卻不願邁出腳步。如果後退的話,好像就代表他畏懼了,畏懼這個不再謙讓他的,露出強勢一面的虎杖悠仁。
于是他虛張聲勢,用高昂的語調宣揚自己的強大,心裡卻隐隐察覺即将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要發生了。
虎杖悠仁一直緩慢靠近,直到來到他的一步之内。
這也是九方陣最後的底線了,但凡他再前進一寸,他就不會再陷入莫名的情感中,對他手下留情!
“不用後退哦,我不會攻擊你的。”虎杖将手心攤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拿任何武器。
九方陣不語,但的确緩解了一些被近身的緊張感。
虎杖悠仁站在九方陣一步遠的面前,慢慢将腰彎下,将頭部這樣的要害伸到九方陣眼前。九方陣随意一擊上勾拳就可以打碎他的顱骨。
現在,他的生命完全掌控在九方陣手上。
他們臉部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粉發少年用額頭探向兜帽下的陰影。九方陣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沒有後退遠離。
可能是他姑且相信了眼前人的無害性了吧。
最後,一張有顔色的,青春的臉龐清晰地映入他灰暗的世界中。
“——我想,讓你看看,朋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