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翻身而起,打掉鐵甲軍的頭盔,焦炭般的頭顱暴露在陽光下,表面坑坑窪窪的黑洞被陽光照亮,冒出嗆人的濃煙,伴随着濃煙滾滾,鐵甲軍倒地不起。
裴昭扔給王莽一塊布條,說道:“纏在身上。”
王莽問:“這是什麼?”
裴昭說:“能救命的東西,有了它鐵甲軍不會攻擊你。”
王莽道謝後,把布條圍在了腰間。
裴昭說:“鐵甲軍是從鎮子的方向出來的,看樣子鎮子的情況不容樂觀,說不定許多人都被感染了毒素,具體怎麼樣,我們得親眼看一看。”
齊常青從裴昭身後探出頭,看向不遠處的鎮子,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道路上隻有血迹。
她說:“崔聖說,鐵甲軍的毒素不定時爆發,你說這隻是特例,還是我們隻看到了它。”
裴昭嚴肅道:“實際情況恐怕比我們想的更糟。”
————
糧倉旁邊的鎮子名為三石鎮,因村子中間有三塊形狀奇特的怪石而得名,據說,那三塊石頭一千年前就在此處,是天上仙女遊玩時不小心從天上踢下來的寶石。
齊常青剛一踏入鎮子,就感受到了此處的非同尋常。
鐵甲軍橫行,家家閉門不出是必然,可此處的寂靜無人與燕京大為不同。
燕京繁華,鐵甲軍爆發時,街上百姓躲避不及,鬧市中的小商小販更是亂作一團,街道四處無不雜亂。
可此地不同,街面并無雜物,就連中心鬧市的攤子都整整齊齊的擺在那,絲毫看不出此地遭逢大難。
唯一能看出此地并不太平的地方,就是地面上斑駁的血迹。
裴昭敏銳的感覺到三石鎮的怪異,他問:“王莽,鐵甲軍何時到達此處的?”
王莽想了想,答道:“具體是幾月幾号我記不清了,約莫是一月前。”
一個月前燕京的鐵甲軍也才剛剛爆發,預警的消息是爆發後第二天發出的,時間上來說,三石鎮與燕京幾乎是同時遭受了鐵甲軍的侵害,可這一處的人顯然做足了準備。
難不成他們早有預料?
王莽忽然想起什麼,說道:“我想起來了,燕京戒嚴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正好的三石鎮爆發鐵甲軍的第三天,那時的百姓早已做足了準備,所以傷亡并不嚴重,當時我們還說三石鎮的人反應快。”
裴昭和齊常青對視一眼,此事絕不簡單。
裴昭問:“此地知縣為何人?”
“劉彥。”
齊常青補充道:“劉彥,三石鎮知縣,正七品,早年拜于王守仁之父王豐門下,是前戶部尚書王守仁的義兄,劉彥早年心思活泛,在戶部幹過一段時間戶部燕京清吏司員外郎,二十年前王豐病逝,王守仁官至戶部侍郎,次年,劉彥被調到三石鎮擔任知縣一職。”
裴昭說:“劉彥因何被調任?”
齊常青說:“不知,王守仁升任戶部侍郎的第二年,劉彥就被調走了。那時的劉彥正值壯年,牟足了勁兒往上爬,時值戶部燕京清吏司郎中之位空懸,大家都猜他能成功升遷,卻不想王守仁大義滅親,直接把他調到了燕京的邊陲小鎮當知縣,戶部的人私下裡都說是一山不容二虎,但是王守仁具體是因為什麼把劉彥調走,沒有确切的說法。”
“說起劉彥我倒是有幾分熟悉,”王莽說,“他來三石鎮任職當年,正好是我師父被派來看守糧倉之時,所以兩人關系還不錯,我調來後時常能看到他倆一起出入酒館。”
話落,他撓撓頭,有些難為情,看了兩人一眼,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他們常去的那家酒館名叫’翠紅樓’,是三石鎮有名的青樓,我...我先前偶然間去過一次,裡邊是喝花酒聽淫詞豔曲的地,一樓是普通賓客,二樓是雅間,他們二人總是去二樓一個包間,名叫’逢春’,那間包間除了他倆誰都不能進。”
“後來鐵甲軍爆發,我師父帶兵把鐵甲軍趕出鎮子時,不慎重傷去世,死前囑咐我,若是形勢危急,就去’逢春’找三姐。”
齊常青問:“三姐就是你師父和劉彥常去找的青樓女子?”
王莽搖頭:“我不知道,師父隻告訴我了這麼多。”
“那便去翠紅樓看看,找到三姐問個清楚。”裴昭說。
————
翠紅樓門牌高高挂起,鑲金的牌匾閃的齊常青眼疼,門口的金絲楠木燈籠上,畫着絕豔牡丹,雕花的木門刷了一層油亮的清漆,顯得門上調的仙女活靈活現。
王莽自覺上前敲門,敲了許久沒人應,他還想再試試,裴昭已經一腳踹上大門。
大門抖了抖,沒開。
裴昭掏出火袖,瞄準了勢必要打開這門。
沒等他下手,大門裡傳出一年輕女子的問候:“閣下何人?”
齊常青推了王莽一把,王莽應聲:“在下秦末之徒王莽,前來拜見三姐,敢問姑娘可在?”
裡邊靜默片刻,大門打開,放眼望去,十幾個年輕姑娘圍在門口,警惕的朝三人看過來。
為首的紅衣姑娘說:“進來吧。”
就在踏入翠紅樓的瞬間,一陣異香襲來,三人頓時腦袋發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