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用裴式的血加以喂養,鐵甲軍聞到裴式的血腥味便會安定下來。”裴昭說。
齊常青眼睛一亮,剛想說萬幸,便聽到裴昭說:“可我不是裴式血脈。”
裴昭的話如同一記悶雷砸到齊常青的心頭上,裴昭說他不是裴式的血脈,照常來講,這句話的意思應當說的是“裴昭不是先帝的親生骨肉”。
可裴昭怎會不是裴帝的親生骨肉呢?他的生母虞貴妃還好好的在宮裡住着呢,裴昭怎麼就不是先帝的孩子了。
裴昭掃了眼齊常青,看到了她眼底的震驚,他說:“我的生母并非虞貴妃,而是虞貴妃的親妹妹,此事遷及甚廣,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想想怎麼活下去。”
齊常青點點頭:“你說得對,還是先解決眼前事。”
院子外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孩童的啼哭,伴随着孩童的啼哭聲,鐵甲怪物發出興奮的嘶吼,齊常青不忍再聽,籠着衣服朝屋裡走去。
“那禦醫叫什麼名?”齊常青問。
“崔聖,是個江湖醫仙,在坊間久負盛名,先帝聽聞,特地召他入宮。”裴昭說,“這人一直陪裴徹住在京外莊子,可在宮變之後,再沒人見過他,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崔聖,東西是他造的,他應道是最了解鐵甲軍的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鐵甲軍一看就知道不是能硬碰硬的東西,要是能找準它的弱點,能事半功倍。
“照你這麼說,崔聖很早之前就陪在裴徹身邊了,所以這麼多年,崔聖表面上替裴徹治病,實則暗中幫助先帝研究鐵甲軍,”齊常青說着看了裴昭一眼,“那裴徹的腿,其實并非治不好,而是不能治。先帝需要一個喂養鐵甲軍的裴式傀儡,意外受傷的裴徹是最好的選擇。”
裴昭對于齊常青能猜到隐情并不驚訝,他既然決定說出來,就不怕齊常青往深處猜。
裴昭說:“先帝出逃時帶上了裴錦,如今裴錦失蹤,鐵甲軍又莫名現世,這二者必定有所關聯,說不定就是裴錦放出的鐵甲軍。”
齊常青聽聞此言沉默片刻,眼下情形危機,但願裴錦莫要怪她。
齊常青說:“我知道裴錦在何處。”
——
警世鐘的鐘聲不僅傳到了齊常青的耳朵裡,同時傳給了鎮南公的穆林。
穆林在院子裡逗狗逗得正歡,突然被熟悉的鐘聲打斷,他渾身一激靈,朝城門方向看去,頓覺不妙。
“孟叔!吩咐全員戒備,等我号令!”
穆林身着铠甲,快步朝密室走去,裴錦還在密室,地下聽不到鐘聲,他得去給裴錦提個醒。
裴錦聽到門口有動靜,一把拿出枕頭下的刀,警惕的看向門口。
穆林開了門,說道:“殿下,燕京城有變。”
裴錦聽到穆林的聲音,身體放松下來,他把刀重新放回枕頭下,在桌旁坐了下來。
他這才注意到,穆林穿的竟是戰時的铠甲,而非上朝的官袍,他問:“這是何意?”
穆林焦急的說道:“警世鐘連響了十八下,京中定是發生了大變動,就連烽火台的狼煙都點了紅色,此事非同小可,我還未進宮,不知事況如何。”
裴錦藏在袖子裡的手握緊,心裡隐隐發慌,應該不是的,他把鐵甲軍關在了籠子裡,它們不會出來的。
裴錦咽了口口水,強裝鎮定的問道:“大體是發生了何事?”
“派出去的前線回來禀報,說是城裡忽然出現了很多野獸,許多百姓被撕咬,具體是何野獸還未可知。”穆林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如實說道,“依我而言,如若真是野獸,陛下不會如此戒備的鳴鐘放煙,僅僅是野獸入城還沒到放煙的程度,應當還有我們未可知的急情。”
忽然,裴錦站起身拉住穆林的手臂,哆嗦着聲音說道:“你去看看,你親自去看看,我隻信你,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回來告訴我,你親自去看看。”
裴錦像是發了癔症,一直嚷嚷着叫穆林出去探查情況,穆林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但沒甩開他的手。
穆林反過來抓住裴錦的胳膊,安撫道:“殿下放心,有消息我一定及時告知于你。”
安撫好裴錦,穆林拿起劍轉身離開。
裴錦攔住了穆林的去路,他低着頭,用微不可察的音量說道:“别出去,藏在這是最安全的,你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穆林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疑惑,他隻以為是裴錦腦子受了刺激,不太清醒,他說:“放心,我很惜命,一定活着回來。”
裴錦卻表現出來前所未有的固執,他搶過穆林的劍,嚴肅的對他說:“我說了,你出去就是死,鐵甲軍已經失控,誰去都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