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一百遍啊,那真是夠抄一陣的了。”
裴昭眼珠子一轉,趁機挑唆:“哎,也得虧是你沒在國子監,不然以裴錦的尿性,你得陪他一起抄,現下國子監裡那群走狗都給他抄經書呢。”
“啊,他不怕皇上發現嗎?”
“你真當父皇有閑心看他抄的破字兒啊,都是王公公掃一眼敷衍了事,王公公那個黑心眼兒的慣愛向着裴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裴昭提及王公公,那是恨得咬牙切齒,他沒少在王公公那吃虧。
“那王公公也是個心黑的,怎能如此區别對待,一點兒也不公正。”常青氣呼呼的替裴昭鳴不平。
幼時皇帝罰抄的三字經,裴錦的看一眼敷衍了事,王公公就逮着他一字一句的檢查,那句是别人代寫都給他找出來,神經病一樣。
常青:“那你沒告發裴錦?”
裴昭無所謂道:“告發他有何意思?我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總有辦法治他。”
“行了,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别擔心你那丫鬟了,她在莊子上過得滋潤的很,還有,好好養傷。”裴昭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翻窗一溜煙兒沒了影。
皇宮,永秀宮。
“回來了。”清冷疏離的嗓音響起,裴昭聞聲步伐一滞。
虞貴妃端坐在圈椅上,寒冬将至,圈椅上裹了層厚厚的毛皮,虞貴妃捧着茶杯小口酌着。
裴昭自知躲不過,恭敬行禮:“見過母妃,這麼晚了母妃怎還沒睡。”
“我若是睡了那還能見着你。”
裴昭低着頭,狀作沒聽見虞貴妃話裡的深意,孝順的說道:“現已是深夜,母妃還是早些休息,不然明日又要頭疼了。”
虞貴妃:“齊家那小公子傷勢如何?”
裴昭眼裡寒光一閃而過,語氣依舊溫和:“兒臣不過是嫌宮裡悶,出去走了走,哪有什麼齊公子,母妃莫不是困糊塗了?”
“你擔心我傷他?”
“不過是愚人之子,用不着母妃勞心費神。”裴昭說。
虞貴妃兀的笑了,她年近三十,保養的甚好,看起來依舊是二八年華,整日在佛堂禮佛,身上的香火味入了骨,總有淡淡清香繞其周圍,給她添了幾分穩重。
虞貴妃:“昭兒,你能有朋友母妃很為你高興,你不必如此戒備,我怎麼說也是你母妃,永遠都不會害你的。”
裴昭眼睛眨了眨:“多謝母妃。”
裴昭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閉眼全是齊常青挨打的樣子,說到底齊常青挨打是因為救他,他完全不愧疚是假,裴昭一氣之下提了劍朝院裡走去。
“哐當”
院牆處傳來金屬掉落的聲音。
裴昭握緊手中的劍,循着聲音一步步摸過去,永秀宮戒備森嚴,外人進不得,如若想偷溜進永秀宮,西側院牆是最好的選擇。
“腌臜貨,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快快撿起來,莫要惹人過來。”說話的是個蒼老的女聲,聲調極高嗓音卻小,看來在宮裡有些位分。
“是,姑姑莫急姑姑莫急...”這話是個小公公說的。
裴昭靠近院牆,發現聲音是從牆外傳來的,聽得不真切,意思卻能理解個大概。
倆人在取什麼東西,小的那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什麼東西得深更半夜偷摸的來取,還得是一大帶一小,幹大事的配置。
裴昭身子一躍,跳上了屋頂,又得再提一嘴了,今夜月色差,不然這光秃秃的屋頂真不好藏。
裴昭朝下看去,是兩個人影,看的不真切,女的那個有些眼熟,卻看不清樣子,小的那個捧着個方盒子,應當是有些分量,小的細胳膊細腿都要端不穩。
女的使勁戳了戳小的額頭,戳的他倒退兩步,連連點頭。
女的罵累了一揮手,小的抱着盒子疾步沒了人影。
裴昭心念一動,閃身跟着小的去了。
那小公公對宮中位置了如指掌,先是繞進禦花園,圍着假山轉了數不清多少圈,又進了百花園,這走走那逛逛,裴昭險些跟丢。
就在裴昭眨眼的功夫,小公公不見了。
裴昭心頭一震,這人早就發現他了,故意兜圈甩開他呢。
東宮竟有這般武藝的人,他竟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此人幹的是何勾當,竟是要如此勞心費神,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得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