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沒再管他,拿着紅彤彤的棗糕吃了起來。
裴昭擺了一小塊塞她手裡,問道:“你從家帶的?”
常青不明所以,把塞到她手裡那塊一并放到了嘴裡,說道:“食不言。”
裴昭把棗糕一口氣塞到嘴裡,使勁嚼着。
他吃東西比常青快得多,吃完斜靠在桌子上等常青咽下最後一塊棗糕,幽幽問道:“說真的,你給裴錦當伴讀沒半分好處,他一個草包懂什麼,況且,他身邊那麼多朋友,哪顧得上你,你若是跟了我,我們就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多好。”
裴昭原先也有很多朋友,不過現在都成裴錦的朋友了。
常青與他對視,真誠問道:“你為何要一直勸我?”
裴昭像是被踩了尾巴,一下跳起,滿臉不屑道:“誰一直勸你了?可笑,你以為自己是誰,我不過是怕你誤了前途好心提醒你,好心當成驢肝肺,活該他們吃飯不帶你!”
常青眨眨眼,不懂他怎就突然惱了:“那我謝謝你。”
裴昭被氣走了。
常青坐在位置上思考了會兒要不要追着他出去,好像沒有追出去的理由。
常青回神,把桌面上被裴昭倒騰亂的書本擺好,書案又恢複成整齊的樣子,常青看着舒服多了。
她抽出本書認真讀了起來。
裴昭憋着氣走到大門口,回頭瞅了一眼,沒個人影,氣得他踹了門口的鳌頭一腳。
鳌頭是國子監初建之時皇帝親自擺在這的,為“獨占鳌頭”之意。
“喵。”
太子在國子監養了隻肥貓,踩着貓步慢悠悠從他身邊溜達過去。
裴昭看這隻肥貓不順眼得很,他舔了舔後槽牙,眼神不善的盯着那肥胖的身軀。
肥貓似是感應到什麼,兩步躲到了樹上。
裴昭扶着鳌頭,涼風一吹,忽地清醒過來,他在這氣什麼?他和一個小屁孩置什麼氣?這小屁孩有何值得他生氣的?可笑。
裴昭在鳌頭上摸了兩把,踏着步子回了教室。
常青見他回來,不識趣的還提:“你在生氣嗎?”
裴昭故作平淡的臉色一僵,語氣平靜的開口:“我為何要生氣?”
“哦,沒氣就好。”常青應了聲又趴下頭去看書了。
裴昭深呼吸一口氣,端坐在桌案前,在面前攤開本書,拿着毛筆勾勾畫畫許久,若是常青繞到桌前一看,定會覺得這三殿下瘋了。
“沒生氣”的三殿下在《禮記》上畫了個大大的王八蛋,蛋上寫的還是裴錦的名字,若是再翻到腰封一看,這本書的主人竟也是風光無限的太子殿下。
裴昭大作畫完解了氣,站起身把書放到它主人裴錦的桌上。
常青看着他的動作,滿臉疑惑:“你在做什麼?”
裴昭:“昨日皇兄借我本書,我還給他。怎麼了,有問題嗎?”
常青搖頭。
借書沒問題,可你借太子殿下的書有問題,你倆好像不是可以心平氣和借書的關系。
常青在心裡暗暗想着,沒不要命的說出來。
“喲常青,東西可置辦妥當了?”裴錦和同窗在臨仙閣快活完回來,瞧見常青已經坐在桌旁,問道。
常青起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已置辦妥當了,多謝殿下關心。”
裴錦擺手:“免禮免禮,今後你我便是同窗了,如此客氣作甚。”
常青:“太子殿下尊貴,能與殿下同窗是常青的福氣。”
“呵。”兩人聊得正歡,旁邊忽地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
裴錦和常青齊齊看過去。
感受到二人的視線,裴昭無辜的說道:“真是罪過,方才聽到了好笑的事,打擾到你們了?”
嘴上道歉,臉上卻沒半分愧疚之意。
裴錦兩眼一瞪就要開罵。
常青将入學,生怕惹上麻煩,連忙攔下要吵架的兩人:“殿下,來之前我父親還特意囑咐,說殿下才學無雙,叫我好好同您學習呢,今後還得靠殿下提點。”
裴錦神色緩和,瞪了裴昭一眼,不再與他别扭。
裴錦拍拍常青的肩膀,差點兒把常青推倒,常青剛扶着桌子站穩便聽他說:“我這可就要說你了,咱們雖有君臣之别,但在我裴錦心裡,你就手我兄弟,以後就免了這些虛禮,看得心煩。”
常青咧嘴笑:“那便謝過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