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存在于傳說之中從未有人見過真身的夾谷劍居然到了逍遙門弟子裴楓淩的手裡,估計不到半個時辰,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各大門派勢力裡去,讓本就受人忌憚的逍遙門在人們和修仙界中的地位更加穩固。
掌門仰天大笑,高聲贊歎自己交出了一個好徒弟,師兄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不負他自身的努力。
所有人心裡的情緒不一,有人喜有人悲有人妒,而我……是擔憂。當然,我不是在擔心師兄, 師兄哪裡輪得到我擔心,我是在擔心謝藍桉。
寰天河,夾谷劍,夢見什麼……謝藍桉話裡的詞彙居然和今天的事情聯系在一起……莫非謝藍桉……他打算去寰天河那裡拿夾谷劍?!
可現在夾谷劍在師兄手裡,那謝藍桉現在怎樣了……
我一臉慌張,引起了身旁路安染的注意。
“阿槐,你怎麼了?”路安染的話引起了師兄和掌門的注意。
掌門:“怎的了阿槐,你師兄進階你不高興?”
我:“不是,自然是高興的,隻不過…我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抱歉…我得離開一會。”
我沖出人群往寰天河的方向走,剛沖出人群我就被趕過來的路安染拉住了手,釋則在後面擔憂的看着我們。
路安染:“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得去一趟寰天河。”
“瘋了吧你!那裡妖獸衆多,你一個築基期的去那裡就是送死!”
“我知道,我準備去找譚長老讓他帶我去。”
“我送你。”
師兄走出衆人的圍擁來找我,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去寰天河,這倒是讓我松了一口氣,畢竟謝藍桉的事情不太好解釋。
以防萬一,我和師兄先去了謝藍桉在逍遙門居住的客房查看,剛到門口就聽見有動物爪子抓撓木門的聲音,木門上還有結界。
師兄破了結界後被困在裡面的蜜蜜就沖了出來,看見我撲到我身上把我壓倒在地。
“呃啊…起來……你爹人呢?”
“嗷嗚…嗷…”
師兄進房間裡查看了一番,“裡面沒人。”
我們去詢問看門人,他說自從傍晚謝藍桉回房休息後就再沒看到他出門。
一趟下來我更加覺得謝藍桉在寰天河那裡。
我把蜜蜜交給看門人看守。
師兄召喚出夾谷劍,載着我和他禦劍飛行前往遠處的寰天河。
寰天河附近妖獸衆多,但因為夾谷劍的緣故它們都不敢靠近,飛到寰天河附近的時候我讓師兄落地。
“剩下的路很安全,師兄,我自己去吧。”
師兄在我身上施加了一道術法,“去吧,外圍有不尋常之處,我去勘察一番。此術法能夠讓你免受寰天河的威壓并保護你,你若出了意外便呼喚我的名字,我會聽見的。”
“好,師兄,你注意安全。”
我和師兄告别往寰天河那裡走去,越靠近就越能感受到寰天河的靈力壓迫,幸好有師兄的術法保護,我隻是有一些胸悶。
一般來說寰天河這麼強大的威壓就能讓很多人望而卻步,謝藍桉的修為更不可能支撐他走太深,一路下來沒見到什麼人我愈發緊張,當我真正看到寰天河前的人影時我的心跳到嗓子眼。
“謝藍桉!”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似的,“謝藍桉你個狗逼你他媽的幹什麼!”
噗通一聲,謝藍桉他居然跳進寰天河裡了!
這世間什麼最快?是母親愛的巴掌嗎?還是光? 不,是我撈“狗”的腳步。
出現了,話本裡一生隻有一次的閃現。
我沖進寰天河裡不到一會就被寰天河的靈力灼燒了皮膚和肌肉,痛的我面目猙獰,這麼痛,痛的好像被丢進火山裡一樣,謝藍桉這家夥為什麼會跳進這樣的煉獄之河裡?
寰天河是上仙的眼淚,那上仙究竟是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才會讓他的眼淚變得如此灼人,他是在為自己哭?還是在為天下人哭?河水究竟是他的淚還是他的血?
我不得而知也無法評價,這世上有太多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就算知曉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有資格去評判嗎?
我隻希望上仙此時能不再流淚,讓我和謝藍桉能夠逃出生天。
謝藍桉被寰天河水沖刷到毀容,骨頭都露了出來,因此他沒有什麼掙紮的力氣。
我不知道我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接近他,明明他距離河邊不算遠,我跳進河裡時也躍出了不短的距離,可我總覺得這世間過去了千萬年。
河水裡的靈力湧進我的體内在裡面橫沖直撞,不知來頭的情感讓我不由自主地流淚,可我不能哭,還沒到時候,我現在必須做該做的事。
或許是上仙聽到了我的祈願,我終于兩手撈住了謝藍桉,我把他拖到遠離河邊的地上躺着,手放到他的心髒上面,感知到他命還在。
我松了口氣。
謝藍桉的護身法衣已經被寰天河給燒沒了,隻有一兩塊布料貼在身上。
我忙完這一切才被腿上的灼傷痛的倒抽一口氣,在有師兄術法保護的情況下我的腿還是被寰天河沖沒了皮膚和一些肌肉。
我真的要哭了,不行,謝藍桉還在這,我不能被他看到哭鼻子的樣子。
“我…幹什麼…關,你…什麼事?”
他的嗓子被寰天河沖刷到破損,聲音難聽的跟千萬年沒說過話的老妖怪一樣。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激怒戚槐商”這個成就,那就非謝藍桉莫屬。
我彎下腰抓住他的衣領,“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你個事逼丢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後自己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要不是我僥幸猜中了,你他媽的就要被寰天河沖刷到魂飛魄散了!”
“你…走,你,根木棍,你我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你壞我…好事。”
“這算哪門子好事!如果你真的想死就該被我揍死,還有,我上不上得了台面關你屁事!”說着我朝他臉上來了一拳,“既然這麼想死那你就不要來找我搭話!你别說那是開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當時頂着個求我來找你不然你就要哭了的表情跟我說話!你死個屁啊!我救了你還要被你罵,我手指都快被寰天河沖掉了!”
我伸出左手,露出灼傷到露出灼傷焦爛的肌肉的手指,上面跳動的靈力星火蹦到謝藍桉的左胸膛上,一顆兩顆,撞擊到胸膛上分裂出更多的數量四散開來。
“死就死幹淨點換别的方式死,有那麼多死法你不選你偏偏選跳河!”
母親被河流沖走的記憶再一次襲來。我原以為我已經長大了,就算沒有變得太強起碼不會因為這件陳年往事太過傷心,但我太高看我自己了,我隻是一直壓着自己讓自己不去回想,好似這樣就能堅強,其實隻要稍一回想起來,我就再也忍不住。
我氣的流淚,眼淚掉到謝藍桉的臉上順着他的臉頰流進草地。
“你不死不行嗎?!我不想你死!”
我向謝藍桉怒吼,透過他向我的父母怒吼,你們不死不行嗎?!離開一個人地方式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擇最決絕地方式?
我抽泣幾聲,還沒哭夠呢,結果謝藍桉這家夥……
我擡手擦了擦眼淚,責怪他,“被傷了心的人明明是我,你哭什麼…”
謝藍桉被我罵的不出聲,他毀容的臉一哭變得更醜了,說實話我從沒見過這麼醜的人。好一會後他擡起無力的右手,他的手掌連同小臂被寰天河沖得露出了白骨。
森森白骨擦去我的淚水,我聽見他說:“因為…你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