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染抓了個兔子給我,讓我烤給她吃,我說我不會,她也不會,謝藍桉這樣的大少爺更不會,于是這兔子丢給蜜蜜生吞了。
路安染她蹲在床頭,雙手抓床沿,隻露出上半個頭和眼睛。
“你怎麼不來啊?生病了嗎?要不要本幫主給你瞅瞅?師尊他最近在搞大補丸,聽說驢吃了都能長腦子,我偷來給你吃?”
我躺在床上,表面平靜地說:“我的心生病了。”
謝藍桉斜靠在床柱上笑道:“哦?掏出來,我給你補幾刀。”
要不是我眼睛不能一隻盯一個方向,我定要分别盯着他們兩個增強我的氣勢,我沒好氣地說:“你們若不在,心病自然愈。”
路安染:“那哪成啊,我倆可是專門來看你的,你不來,我和謝小狗都沒得自在了。”
謝小狗是謝藍桉得罪路安染後得到的新綽号。
“不自在?”
謝藍桉:“你不在,沒人給擦屁股。”
我一把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扯蓋過頭,悶聲說:“我是戚槐商,不是你們的娘!都幾歲還要人擦屁股,羞不羞啊!”
我聽見謝藍桉嗤之以鼻地說:“你要是我娘,第一時間殺了你。”說着他帶着蜜蜜自行離開了。
路安染伸出手指隔着被子戳我,“戚漂亮,别理那臭小狗,本幫主最疼你啦,以後我聽話,不讓你擦屁股了。”
我把被子拉下來和她一樣隻露出眼睛,驚訝道:“真的假的?”
“真的,隻要你幫我制造和你裴師兄單獨相處的機——”
“不行!我最近惹師兄不高興很多次了,再說了我娘跟我說過愛情是要順其自然的,哪能耍這些小手段。”
她伸出五根手指,“給你五百塊上品靈石,打條子的那種。”
我緊緊握住路安染的手,義正詞嚴道:“事在人為!成功是自己争來的,不努力争取來的愛情是一盤散沙!”
這次我學聰明了,提前把那五百靈石給拿到手。
之後我暗地裡給路安染傳消息,說今天師兄在哪明天師兄又在哪,若是有人在他們周圍遊蕩或者要接近,我就把他們支走,免得去打擾路安染的好事。
這麼單獨相處了三四回,我問路安染進展如何,她叉着腰,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地走着,說:“本幫主覺得甚是順利,隻覺得那套法子過時,遜色,本幫主仔細打聽過了,這年頭道侶就不是這麼追的。”
“那您說,怎麼個追法?”
“首先啊得有起伏——!”
我一臉懵,“什麼叫起伏?”
“就是誤會!比如我跟别的男人走近了,你以為我移情别戀,我們就得吵架,你哄我,我要逃,就這麼你追我趕三四回再和好,然後再誤會再和好再誤會再和好,最好來個失憶,禁锢,愛情糾紛,破鏡重圓,大能轉世。越狗血越好。”
我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一定要你追我趕有誤會嗎?”
“真的,大家都說這樣的愛情經過了考驗挫折,堅固無比,杠杠的沒問題!”
“不累嗎?”
“愛情的事哪能叫累?那是情趣!”
我鼓掌,“妙,說得太妙了。”
“不信你試着想一下,把你能想的最狗血的都弄上去,肯定心跳加速,愛的欲罷不能!”
我試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路安染因誤會師兄移情别戀而吃醋失意,兩人争吵着你愛我嗎不我愛你你才不愛我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吵上頭後師兄故意說自己最愛的就是隔壁老王。
路安染一氣之下囚禁師兄,師兄伺機逃跑,他逃她追他們都插翅難飛,在禦劍飛行時師兄撞到鳥屎失憶。
路安染照顧師兄,兩人再次被愛情的粉色泡泡包圍,這時候譚長老跳出來說裴楓林老夫愛你老夫要沖破世俗的枷鎖做你的妾,觀海琅跳出來說裴楓林你忘了當年和我的婚約了嗎,逍遙門掌門跳出來說徒弟其實我一直對你有超脫師徒的情感,謝藍桉跳出來說我能讓你爽。
師兄在這愛情糾紛中堅定的選擇路安染,他恢複記憶和路安染破鏡重圓,之後發現路安染是某個大能的轉世,師兄對此更為死心塌地,兩人愛的忘乎所以。
然後路安染失憶,桑搖跳出來……
我還沒想象完,聽到路安染說:“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能從幫主晉升成你嫂嫂了。”
“……我不想叫你嫂嫂。”
路安染夾住我一邊耳朵往外扯,“别給我說不吉利的話,你這嫂嫂本幫主當定了!你若再說錯話,本幫主就把你收我賄賂的事告訴你裴師兄。”
頭往她扯的那邊移,減少一些疼痛,連忙雙手合十求饒道:“别别别,嫂嫂,好嫂嫂,要真讓我師兄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聽我叫她嫂嫂路安染心情好了不少,松開手還我耳朵自由。
“這還差不多。”
“什麼賄賂?”
這時,我聽到了此生最害怕的聲音。
我和路安染慢慢轉過頭,看見師兄現在我們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們,見我們緊繃成全身僵硬的模樣,看向我又問了一遍:“什麼賄賂?”
“回爐!我們說回爐!我不小心把燒水爐子給打爛了,正在回收别人不要的爐子!”
“為何不去買?”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有多窮師兄你不知道嗎?
“沒錢。”
“給你撥的月錢不夠用?”
我震驚,“我還有月錢的嗎?!”
自打我進逍遙門以來我從沒拿過月例,這會突然跟我說我居然有,那我的錢跑哪去了?!該不會被誰給吞了吧!沒想到修仙界都有“貪官”,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把他家給燒了!
要是有了這月錢,我就不用再幫路安染他們擦屁股,謝藍桉也不會叫我窮鬼了。
路安染比我更激動,連忙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壓住我的肩膀,說:“有!戚漂亮他有月錢,有百來塊上品靈石咧。”
“唔!嗚嗚!!!!”
我四肢亂揮亂跳,拼死掙脫,我不會讓這個怪力女阻擋我和月錢重逢,那些阻擋我的,必将償還。
師兄:“放手。”
沒得辦法,這是師兄的命令,路安染那時候根本違抗不了,她聽話放手。
我頓時把憋在胸腔仿佛流轉了萬年不得解脫反而愈演愈烈的心酸痛苦咆哮而出:“我——沒——有——月——錢——!”
喊完後因為用力過猛我嗓子不舒服,咳嗽起來,咳嗽完仍然說我沒有月錢。
“随我去找管事。”
我們去找管事,路上路安染一直拉着我跑左跑右,一會說自己肚子疼讓我陪她看病改天再去,一會假裝崴腳讓我背她回宗門。
我不堪其擾,把她丢在路邊随師兄去找管事。
“戚漂亮你怎麼能丢下本幫主!給我回來!”
我把她的呼喊抛在腦後直接禦劍飛走。
笑話,這時候誰會管你,我還是先管好我自己吧!誰也别想阻擋我和月錢!我和月錢才是真愛!!!
我和它分别多年,經過誤會與挫折,我這就去和它破鏡重圓!路安染,我懂你了!原來經過了這麼多起伏和波折後的愛情根本感受不到累,而是更甚的歡喜!
我們找到負責發月錢的管事,他說他發給了譚長老,他說他先代拿,之後轉交給我。
我們又去找譚長老,果不其然他又醉倒在坐榻上,一根手指還在酒罐子裡攪拌,看見師兄也來,他說:“呦,稀客啊,咋的,又來找老夫要人去打架啊?”
我沖過去,壓抑憤怒說:“我的月錢呢?”
“哈?躍遷?搬哪去啊?”
“月錢,我的生活費呢?”
“哦……月錢啊,擱我肚子裡呢。”
“吐出來。”
譚長老坐起身一口把嘴裡還含着的酒吐出來,臉頰通紅跟上了胭脂水粉似的。
“莫急莫急,先算算賬啊。你一月月錢是五塊上品靈石啊,炸了洞府的維修費五百塊中品,給靈獸棚辦事處賠罪三百塊中品,萬天宗被壓壞的大門是六百塊上品……”
我心如死灰的聽他羅列美麗幫的種種罪行,别說拿回月錢,我還欠債七百塊上品靈石,算下來從路安染那賺來的五百上品靈石全部上交,我還欠兩百!
我氣急攻心,當場昏死過去,醒來時聽見藥廬外師兄問祁師姐我為何暈倒。
祁師姐:“窮的,對了,美麗幫前幾天把我藥田的藥草糟蹋了,得賠一千五百上品靈石。”
聽到這我再一次昏迷過去,希望就此一昏不醒,世俗銅臭與我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