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好像一粒塵埃,根本無法承受惹怒封烈的後果,
對方是那樣強大,無論超凡脫俗的戰鬥力,還是聲名赫赫的家世,都是她招惹不起的。
他碾死她,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該怎麼辦呢?
她能有什麼辦法?
除了忍耐,還能做什麼呢?
心中彌漫起軟弱的情緒,溫念手一松,手中的叉子便‘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清脆的響聲又被封烈熾熱的呼吸聲掩蓋。
男人捧着她的臉,肆意的汲取着女孩的甜美,桌上的食物被推到一邊,溫念無意識的緊緊攥住純棉精緻的桌布。
而就在情況越來越不可收拾,封烈愈發意亂情迷的當口,卧室的門鎖緩緩轉動,被‘吱嘎’一聲從外面打開。
封啟甯從昨晚的宴會結束後便一直在國會大廈忙碌,直到現在才到家,他顯然不知道封烈将溫念帶回家裡的事,也就沒想到開門會看到這樣的場景,臉色愣了一瞬,繼而便是滔天的惱怒。
“封烈!給你一分鐘的時間!馬上給我滾出來!”
中年男子面色威嚴,拂袖而去。
女孩衣衫半解,迎着對方厭惡又鄙薄的目光,攏着領口,慢慢垂下頭。
“好啦,你這是什麼表情?沒事的,凡事有老子在呢。”
封烈的呼吸仍然不穩,寬闊的胸膛劇烈起伏,他俯下身子在溫念的臉頰上揉了揉,大手撫弄她的頭頂,簡單整理下自己的襯衫,才起身走了出去。
房門再一次被關閉,像是将外界的所有紛紛擾擾也都隔絕在外。
折騰許久,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黯淡下來。
精緻奢華的水晶垂吊燈散發着璀璨奪目的光暈,溫念盯着地毯上搖晃的碎光,隐約聽到門外走廊上傳來的争吵聲。
“阿烈,你怎麼将她帶來家裡?你玩女人我不管,可你不能這麼沒有分寸!”
“哼,我的女人不養在我家,難道要養到别人家去?爸,你之前明明已經答應過我的,難不成你要食言?”
“臭小子,這就是你與父親說話的态度?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封啟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又拿封烈實在沒辦法,值得耐着性子道:“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是之前,但如今你剛與夢歡訂婚,自然要優先照顧蘇家的感受,顧忌我們封家的顔面。”
封啟甯苦口婆心,說了一大長段,又是說帝國如今的形勢多麼複雜,又是說封家立于風浪中多麼不易。
因為兩人此時已經已經慢慢走遠,因此溫念也聽不大清,隻覺得他們斷斷續續的聲音都像是飄在半空中。
她攏了攏衣襟,因為封烈的大力,領口的幾個紐扣都被崩裂了,此時不得不用手一直扶着,不然就要松散開。
她就這樣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發了會呆,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處精緻華美,花團錦簇的花園。
真漂亮啊!
蘇家富貴,花園占地面積不但極大,修建得也格外用心。
各種聞所未聞的奇花異草,盡數被搜羅至此,設計獨具匠心,三步一景,五步一畫,整座花園仿佛一個完美的藝術品,讓人流連忘返。
與灰影巷相比,這裡是另一個世界,是灰影巷的人們永遠也想象不到的,奢靡富貴的新世界。
可為什麼呢?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人類不是嗎?
又為什麼要分成三六九等?生活要千差萬别?
就因為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天賦者,就因為他們擁有超凡脫俗的能力?
溫念的心中充斥着說不出的茫然和不甘,這種情感是她之前從未有過的。
從小的經曆,讓她的性格很怯懦綿軟,她擅長隐忍,無論遇到任何困難,第一反應永遠是逃避和忍耐,隻要有哪怕一丁點希望,她都會選擇退避三舍,忍氣吞聲。
可若是有一天……她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了,該怎麼辦?
深夜的華宇城夜色很深,湛藍色的天幕一望無垠,卻看不見星星,隻有厚重的雲層低垂,仿佛壓抑着整個城市的呼吸。
月光被遮蔽,夜色變得更加深沉和神秘,一片寂靜中,溫念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揉捏,痛楚中帶着些窒息。
透過玻璃窗深色的倒影,溫念看着鏡中的自己。
長發散亂,衣衫不整,眼尾嫣紅,雙唇紅腫……
完全一副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模樣,作為玩物存在的樣子……是如此陌生。
這還是她嗎?
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或許,逃避和忍耐……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
無盡的痛楚中,溫念突然意識到這點。
在這個充滿不公和差異的世界,忍氣吞聲,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為自己争取到一絲公平,
才能找到一條出路,
才能擺脫封烈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