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年紀輕,膽子小,性子也軟,在這樣的場合,本就戰戰兢兢,緊張不已,這會見了桑桑,更像是見了活閻王,吓得身體緊繃,貼在牆角,連頭都不敢擡。
桑桑之前的那巴掌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有點大,現在隻見她這張臉,就覺得臉頰莫名火辣辣的。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身份,讓溫念感到有些尴尬。
按道理說,桑桑算是封烈的前女友吧?
雖然封烈換女朋友的頻率很快,但的确是前女友沒錯。
他們兩個,也的确是因為自己才分了手……
雖然是因為桑桑主動使壞,可溫念還是莫名心虛。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算不算前世電視劇裡見過的小三……
——即使封烈并不喜歡她,也從沒把她放在心上。
溫念心中打鼓,就顯得很是瑟縮,
桑桑看着面前這滿身小家子氣的女人,心中的苦澀仿佛順着呼吸蔓延進嘴裡,抑制不住的酸楚。
是,她們說得沒錯,她的确丢人,也沒臉見人。
一個高高在上的天賦者,卻輸給這樣一個懦弱卑賤的泥巴種。
多麼不可思議。
她比她差在哪裡?
無論是容貌,天賦,家世,身高,她都有自信,遠超這個名叫溫念的女孩。
可就是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孤兒,竟然真的從自己手中将封烈搶走……
桑桑握緊拳,心中的憤恨止也止不住。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溫念,相比于在學校裡,今天的她看起來很不一樣。
一襲純白的禮服短裙,造型别緻,用料精良,一看就是出自設計名家之手。
腳上的小皮鞋是原色的,頸上的項鍊是涅槃的,還有耳朵上的耳環,頭上的發卡,手上的戒指……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都是封少為她準備的。
對待這麼個一無是處的泥巴種,他還真是大方!這麼用心!
不知是不是精心打扮過的原因,桑桑總覺得幾日不見,這個不起眼的女孩也變得好看了許多。
雪白的皮膚映襯着白色禮服,脫離了一闆一眼的校服,身材玲珑有緻。
相比于大部分人而言,她的臉部線條極為柔和,特别是下颚和後頸,纖弱柔軟,就像一株垂首綻放的百合,還在散發着陣陣幽香。
一個人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發生這麼大變化?
不用想,肯定是被男人滋潤過了。
腦中幻想着封烈摟着溫念溫存的場景,桑桑更是氣得眼都紅了。
她喜歡封烈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上位,隻是還沒來得及品嘗到男人健壯的身軀,就被别人搶了先,怎麼能不恨?
桑桑在心中不可自制的咒罵着,長長的指甲緊緊嵌入掌心,卻不敢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
沒辦法,袁子恒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她要是敢動手,封少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若是就這麼什麼都不做,心中又實在不甘。
桑桑的呼吸變得急促,就連溫念都感受到她激烈的情緒,不禁越發緊張,就像是一隻感受到危險的小動物,警覺的用後背緊緊貼着冰涼硬冷的牆壁。
“我倒是要看看,封少還能護着你多久?”
桑桑沉默許久,從齒縫中擠出這樣一句問話。像是疑問,又像是詛咒。
這段時間,她瘦了許多,原本嬌豔的臉上表情陰冷,就像是一朵失去生機的,逐漸枯萎的玫瑰。
她眼神中的恨意是那樣明顯,溫念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驚肉跳。
她用力咬着下唇,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厭惡?愧疚?不,更多的是恐懼。
好弱啊,自己真的好弱。
其實溫念也不想自己性子這麼軟的,可在殘酷的實力差距面前,弱小動物的掙紮與反抗也不過是可笑的笑話。
她垂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桑桑的,但還是這樣說了。
緊接着,她快速轉過頭,沒有停留,轉身向着反方向跑去。
許是沒有料想到她會突然逃走,桑桑愣了一下,卻沒有立馬追上來。
溫念繞過人群,貼着牆壁,順着小路一路跑走,心髒還在‘噗通噗通’狂跳不停。
她的心裡有點亂,更多是覺得可悲。
因為從某種角度上說,她和桑桑并沒什麼不同。
盡管她們的長相,身份,地位千差萬别,可在封烈眼裡,都是一樣的,大概都是可有可無玩物一樣的東西。
溫念之前沒意識到,是因為她總将自己放得很低。
因為被封烈救過的原因,她對他有很強的濾鏡,這種光環模糊了她的眼睛,讓她覺得封烈即使看似玩世不恭,但内裡依舊是個心地善良,嫉惡如仇的好人。
因為他是第一個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可現在,濾鏡逐漸消散,溫念才意識到,他或許從未喜歡過她。
一絲一毫都沒有。
女人的嫉妒總是因男人而變得更加可悲,就像是被豢養的寵物,為了争奪男人的愛意互相仇恨,厮殺。
從某個瞬間開始,溫念突然厭煩了這種處境。
雖然她仍是個身份低微的泥巴種,是任何人都可以一腳踩進泥裡的存在,但她卻不再想做小貓小狗了,哪怕仍舊無法控制的,瘋狂渴求着别人的愛意,也想找回些尊嚴,
這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