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的純真也是可貴的,令他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人,一個更堅強,更倔強,不願服輸的女孩。
最近不知為何,他總是更頻繁的想到她。
或許是因為三年時間快到了,一直在防護區最前段與變異體作戰的風暴突擊隊即将歸來,又或者,隻是因為這雙相似的杏眼。
裴瑾望着溫念,忍不住擡起手,似乎想要撫摸她的眼睛,卻在下一秒,感受到一陣熟悉的異能波動。
于是,他剛剛擡起的手就這樣頓住,轉了個方向,扭了扭自己銀白色制服上的黑色寶石袖扣。
“謝謝你的安慰。溫同學,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暧?哦……好,好的。”
溫念不知為何方才還态度溫和的裴瑾突然又變得如此疏離,有些無措,心髒更是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捏了下,酸澀又失落。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會長大人,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溫念十分誠摯的彎腰鞠躬,角度是标準的90度,态度恭謹,怯懦虔誠。
裴瑾看着她有着柔順發絲的頭頂,掌心莫名發癢,卻隻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轉身離開。
溫念怔怔望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
突然就感覺心裡面空了一塊。
事情發展到現在,溫念就算再遲鈍,也感受到自己心意的變化,那種熟悉的戰栗感,心髒被拉扯的感覺,再一次出現了……
這次,卻是對着一個新的男人。
原來,她真的是一個壞女人。
溫念有些難過,像是認清了自己的真面目,頗為難以接受。
可是,心髒真的好痛啊,被封烈撕扯出的傷口,空了的那部分,迫切需要有什麼東西來填補。
她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她膽怯,恐懼,懦弱。就像一株沒有主見的藤蔓,見到強壯又高大的樹木,就會不由自主的靠上去。
她缺愛,她迫切的渴求愛意。沒有愛,她會死的……
真的會死的。
溫念抿着唇,垂頭喪氣的向回走,隻是還沒走兩步,便被一股大力猛地從旁邊拉住。
高大的身軀,火熱的皮膚帶着一股熟悉的燥意。
“啊——”她口中的驚呼還沒出口,就被封烈用大手緊緊捂住。
“别叫!”
他低聲警告。
裴瑾還沒走遠,出于各種各樣隐晦難言的心思,封烈可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存在。
此刻他的臉色着實算不上太好,黝黑的眼睛裡簇簇燃燒着火苗,看上去深沉又危險。
溫念感受到了這種危險,抑制不住的驚慌,小小的身子抖着,眼睛裡都是恐懼。
“鹌鹑,行啊你啊,是我小瞧你了。”
封烈忍啊忍着,忍了半天,一張口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話裡話外都是濃濃的酸味。
“謝謝會長大人?哼,我怎麼不知道,你和裴瑾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說實話,封烈很不喜歡溫念現在看自己的眼神。
怎麼會是害怕呢?
他人是不聰明,但不是傻,還是能感受到這種眼神變化的區别的,不禁愈發煩躁。
“喂,我問你話呢!你什麼時候和裴瑾認識的?又為什麼突然回餐廳?你們是不是偷偷約好了要在天台上約會?”
“說!”
封烈性子暴烈,這會生起氣來,更顧不上什麼憐香惜玉,他一手向後扯着溫念的頭發,一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厚實的大手,熱乎乎的觸感,直接将她小小的身體帶着向上。
溫念喘不過氣來,在這種絕對的力量差面前,弱小得就像一隻撲閃着翅膀掙紮的小鳥。
她眼眶泛淚,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隻能無助的伸着兩隻小手扒着男人的手腕。
“不是的……真的不是……”
“我不認識裴會長,隻是偶然遇到……我,我回餐廳,是為了……撿,被你丢掉的飯盒……”
蔥白的指尖顫巍巍指向沙發前的餐桌,剛才忙着取校服太着急,溫念随手将飯盒放在上面。
封烈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個金屬制成的老舊的飯盒,一愣,心中一松,壓在心口的大石被移開。
他長舒口氣,微一松手,瘦弱的女孩就像隻被剪斷了翅膀的鳥兒,無力的墜落到地上。
“咳咳咳……”
溫念身子伏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咳嗽,眼眶裡的淚水蓄滿了,伴随着咳嗽時上下起伏的身形簌簌滾落。
事到如今,封烈也基本可以确認了,恐怕真就隻是一場誤會。
看他們說話的樣子,禮貌疏離,怎麼看也不像有什麼貓膩。
不過,要讓大少爺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看着女孩身形柔弱的樣子,封烈有點不自在,聲音卻是兇巴巴的。
“怎麼中午喂你吃了那麼多,還沒飽嗎?”
“那破飯盒,有什麼好要的?!”
封烈有些煩躁的一腳踢翻身側的垃圾桶,轉頭就看到女孩滿臉淚水的模樣,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