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害者,不過是其中無辜又無助的犧牲品而已。
現在,這個犧牲品是溫念。
她望着被扔進池塘裡的書包,渾身僵硬的站在岸邊,然後被齊天嬌一把推倒。
“去呀!還愣着做什麼?要我幫你嗎?”
齊天嬌踢了她一腳,就像是在踹一隻不用在意的流浪貓狗。
溫念沒說話,縮着肩膀仰起頭,幾個女生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将她圍成一圈,目光不善。
她沒有任何退路,隻能咬着牙跳進池塘。
那時還是初春,池水剛開化不久,冰寒刺骨。
第一軍校的校服是比較厚的軍服制式,很快被湖水浸濕,變得沉重無比。
溫念被凍得直打哆嗦,刺骨的冰冷仿佛鑽進骨縫,讓她手腳都失去知覺。
她拼勁全力掙紮,可厚重的校服如同枷鎖,總是拉着她往水底墜。
她喘着粗氣,兩排牙齒直打戰,總算夠到自己的書包,隻是還沒來得及劃回岸邊,就被齊天嬌用異能捆住。
齊天嬌的異能是木系的,長長的藤蔓就如同觸手般,死死纏着溫念的脖子。
藤蔓帶着她一寸寸上升,逐漸升出水面。
溫念喘不過氣,幾乎要窒息,手中的書包無意識掉落,兩隻手死死扣着脖子上的藤蔓。
“救……命……”
眼淚一滴滴流了出來,意識昏沉中,她聽到岸邊女生們暢意的笑聲,下一秒,藤蔓一松,她就像是顆小石頭般猛地沉入水底。
刺骨的冰寒從四面八方包圍來。
溫念睜着眼,感覺自己像是被拖入了無盡的深淵。
陽光穿透水面,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但在那模糊而遙遠的地方,對溫念來說卻如隔世之光,遙不可及。
被吸飽了水的沉重的校服拖累,她下沉得很快,水下的壓力讓她耳膜隐隐作痛,胸腔痛得仿佛要炸開。
長發披散開,如海藻般在水波中飄動,她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就在她即将昏死過去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由下而上,就像是一團溫暖的火焰,拖着她快速沖出水面。
“咳咳……”
再一次感受到空氣的存在,溫念猛地咳嗽起來。
與清新空氣一起襲來的是一個如春風拂過琴弦般動聽的,漫不經心的男聲。
“喂,你們打擾到我睡覺了。”
……
這就是溫念和封烈的初遇。
一直到現在,她依舊可以很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那時,她跪伏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大口喘着粗氣。
循着聲音,溫念掙紮着擡起頭,視線逐漸清晰的同時,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
那時正是春天,三月末,桃花剛開,粉嫩的花瓣随風輕舞,似乎也将這冰冷的世界沾染上幾分溫柔。
金色的陽光透過桃樹縫隙,斑駁的照在他臉上。
那是一張長相無比俊美的臉。輪廓鮮明,上揚的眉眼帶着幾分不羁與傲氣。
他松松垮垮穿着第一軍校的校服,領口敞開着,一頭紅發如火焰般燃燒,晃得溫念眼暈,卻也讓她感到一種無比炙熱的溫暖。
溫念愣住了,那一瞬間,心髒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攫住一般,尖銳的脹痛,竟然比方才在水底的窒息感還要更強烈。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就見他随意揮了揮手,方才還滿臉嚣張的齊天嬌幾人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一般,‘噗通’‘噗通’,一個接一個的掉進水裡。
冬末春初,池水刺骨,齊天嬌幾人都是身負異能的天賦者,自然不怕,但也鬧得水花四濺,狼狽不堪。
溫念什麼時候見到她臉上露出過這種表情啊,那種驚愕與恐懼,就像是見到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般,眼神嫉妒中又帶着幾絲不甘。
封烈沒有過多糾結,是完完全全的随手而為,簡單懲治了幾隻擾人清夢的蒼蠅,這才将目光轉向仍跪伏在岸邊的溫念身上。
此時,女孩的唇已經完全被凍得青紫了,抱着肩膀,瑟瑟發抖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狼狽的落水狗。
她顫顫巍巍的仰起頭,看着長相英俊的男人,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大滴大滴的湧出來。
“啧,真弱。”
她聽到男人這樣感歎了一句,擡手間,那團無比溫暖的火焰就又覆到她身上,隻是眨眼的瞬間,濕漉漉的校服就變得幹燥如初。
封烈沒有停留,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溫念癡癡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
心髒連接着血管,血管連接着軀幹,于是四肢五骸全部都被這股暖流填滿,就連靈魂也沾染上些不一樣的氣息。
那團溫暖又炙熱的火焰仿佛被種進她心裡。
那種溫暖的滋味……就像太陽……
于是,這一刻,溫念再次找到了她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