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腳麻利的和面,趁醒面的功夫,放蔥姜白酒給排骨去腥。
去腥後的排骨,戚許難得大方的用廚房紙一一給這些排骨擦幹淨水分。
起鍋燒熱油,蔥姜香料,還有緻死量的辣椒。
戚許聞着辛辣的香氣,忽然想起飲食專家曾說過‘辣是一種痛覺’。
炒香後,放排骨進去,煎至兩面金黃,翻幾下後再淋入生抽、老抽、黃豆醬,猶豫片刻,戚許又加了些高濃度白酒,丢了幾顆冰糖後,加水炖煮。
等排骨炖煮時,戚許把醒好的面揪出來。
攤平、塗抹上均勻的菜籽油,撒些椒鹽、撒些蔥花。
團起來,切好。
筷子一摁,提起來一卷,一個鹹花卷就做好了。
見排骨已經炖的差不多了,戚許幹脆把剩下的所有食材都一股腦切了。
玉米、扁豆角、胡蘿蔔、土豆,切好後,戚許掀開了炖煮排骨的鍋蓋。
整整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沒有吃到任何有味道的食物,去看了醫生,挂遍了北京的專家号,檢查結果都是沒問題。
時現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的訓練量本來就大,沒有味道的食物放在嘴裡機械性咀嚼的感覺快把時現折磨瘋了。
吃飯變成了一件用來維護生命體征的方式,時現的訓練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人也消瘦了不少。
就連體能教練都說他的肌肉掉的很快。
這樣下去,還能走到2032年的奧運會嗎。
這天一早,時現心煩意亂地搓了一把臉,去食堂吃了兩個沒有任何味道的包子。
再也難以忍受這樣的現狀,時現第一次沒有去訓練館報道,而是轉頭騎上了自己的山地車。
他需要發洩,沒有導航、沒有目的地,時現漫無目的地騎行在北京的街頭,見到彎就右拐。
時現年少成名,大滿貫也隻差一個奧運金牌,今年是他最“應該”拿到的一屆,但他還是輸了。
少年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時現安慰自己雖然不再是少年了,但自己仍然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
但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真的還能從頭再來嗎。
時現在自己的心中打了個問号。
就這樣心煩意亂地想着,時現騎着山地車疾馳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裡。
忽然,他聞到一絲屬于食物的香氣。
濃郁的肉香混着香辛料的氣息撲面而來,霸道地鑽進了時現的鼻腔,撩撥着他的味蕾。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生拉硬拽地讓時現停了車。
有多久沒聞到食物的香氣了,時現思考着,難道?他恢複味覺了?
他順着香氣地來源地擡頭一看,盛夏陽光下,“七七飯吧”的招牌閃亮而耀眼。
時現不作他想,停好車後走到了店裡。
戚許剛把所有的蔬菜丢進去蓋好鍋蓋,晃眼看到店裡來了個人影,想也沒想就說道:“不好意思,準備轉店,不招待客人了。”
時現聽到戚許的聲音總覺得有些耳熟,但說不清在哪裡聽過。
“我......我很久沒吃一頓好飯了,我會給你錢的,招待一下可以嗎。”時現很少說這樣的話,此刻說出來還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
聽到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戚許這才舉着鍋鏟從後廚裡走出來:“都說了不......”
男人逆着光站在店内,身影被陽光勾勒得利落分明。
短短的發像是被陽光親吻過的麥芒,泛着淺淺的金棕色光澤,額前幾縷碎發被汗水浸濕,随意地耷拉着,卻絲毫不顯得狼狽,反倒為他增加了幾分不羁。
時現?
他穿着簡約的白色運動服,寬松的款式難掩寬闊的雙肩和緊實的臂膀,肌肉線條在衣料下若隐若現。
戚許緊急把話的後半句咽回去了,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打招呼:“啊,你好......”
時現看着舉着鍋鏟與自己打招呼的女孩也有些許地錯愕,但他更錯愕的是,眼前的女孩正是自己一個月前在強對流天氣下好心送回家的那個女孩。
陽光從自己身後的窗内灑進,女孩的長發松松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頸邊,清澈明亮的雙眸裡同樣寫滿了驚訝。
她身上還圍着一條淡藍色的圍裙,手中高高地舉着一把鍋鏟,那鍋鏟在女孩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家店,是你開的?”時現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圍。
戚許立刻放下了鍋鏟,讪讪笑道:“是。”
時現聞着撲鼻的香氣,自然而然地搭話道:“炖的什麼啊?好像是排骨,猜對了嗎?”
說完,卻見眼前的女孩雙眸倏然睜大,詫異的神色漾開,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能聞到我做的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