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自止一早帶着官憑前往省府衙門,期間又是散了幾個小紅包,這一趟才算完成。
“太好了,我這就回房取行李!”
這些天可沒把他憋壞,紅葉興奮地手舞足蹈,說着便要出去。
“不差這會!”劉自止見狀忙阻止道。
“唉,”紅葉的聲音頓時低沉下來,“老爺,主郎,那咱們何時走啊?”
“偏你猴急!”
衛琅的嘴角帶着微不可查的弧度,可惜聲音中明顯的輕松愉悅出賣了他。
“陳六還未回歸,必定是被你家老爺指派去打聽車馬客船消息!”
“嘿嘿,還真沒發現!還是主郎明智!”
紅葉眨巴眨巴眼睛左右看看,視線正好與自家老爺旁邊的史青的深邃眼神對上,他不禁愣了愣。
“為何不叫你家‘主子’了?”劉自止疑惑問道。
“老爺,奴婢我可是知禮極了!”紅葉忙收回視線,得意洋洋地回道,“主郎那可是叫給外人聽的,這叫入鄉随俗!”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丢丢小心虛,在京時,老爺雖是一家之主,在他心中不過是主子的夫婿而已。
老爺為人寬厚,在稱呼上也未曾跟他們計較。
他們幾個商量了一下,這出門在外,時刻都要注意閑言碎語,萬不能下了老爺的面子。
幾人正閑談着,陳六便回來禀報。
“坐夜航船如何?”劉自止問道。
“你決定!”
見識過江南地區夜間行船,衛琅也接受良好,方才放下心中的大石,當下也沒太多要求。
劉自止當即拍闆道:“都說這裡人傑地靈,乃天下眉目之地,來這一趟不容易,如何也要見識一番文人氣脈。”
衛琅聞言點了下頭,他們日後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則一直窩在劉自止一畝三分地上面。
時間有限,一行人不顧擁擠,坐着公車迫不及待地直奔古今無數文人墨客推崇的天下第一閣。
進入閣樓大殿,内裡設有收費處,兩側立着數排儲物櫃。
在胥吏的提醒下,他們付了押金要了把鑰匙,将身上明火工具和小刀之類的銳利物品暫存在儲物櫃上的單個小方格裡。
“我家老爺可是官身,膽敢不敬?”
紅葉憤怒地瞪着他們,自己一個下人罷了,老爺和主郎怎能被如此折辱。
進入二樓的樓梯口處有男女胥吏把手。
“老爺夫郎,職責所在,還請見諒!”女胥吏連忙解釋道,“哥兒,咱們不碰人,你自己翻翻衣袖!”
如今名勝古迹對外人開放,安全問題總要保障,尤其這些木質建築極易損壞和燃燒,壓根見不得一點火星。
其實他剛一進入大殿,便發現了很多蓋着的水缸,這些都是為了滅火準備。
至于搜身,稍一放松就容易丢失一座人類的瑰寶,防衛嚴格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但好些人都自認為知行合一,這種不信任的确讓人不适,還好沒有難堪地動手。
一行人乖乖照做,最終登上了閣樓頂層。
站在閣樓上,微風拂面,視野變得極度開闊,遠處的風景盡收眼底,劉自止心情也是格外舒暢。
一時興起作起詩文,隻吟了幾句,自覺不對便讪讪地停了下來,還得了衛琅一句“附庸風雅”的評語。
他摸了下鼻子,然後假裝并不在意地捏了捏衛琅懷中蹲蹲的胖臉:“臭小子,日後老爹可就指着你挽回顔面!”
“這麼小,隻知道傻樂!”衛琅看了眼懷中的胖包子,給他擦了擦口水。
“這可不一定!”
劉自止忙指着遠處一隻飛鳥說道,“來,兒子,這是鴻鹄!”
“糊塗~”蹲蹲口齒不清地學說話。
“不對,鴻~鹄~”
“糊~塗~”
“不對,……”
“你們父子慢慢玩吧!”見劉自止不信邪傻眼,衛琅幹脆一把将蹲蹲塞給他。
“這可不叫玩,是熏陶!”劉自止接過孩子,糾正道。
“哦。”
作為聞名遐迩的一張名貼,天下第一閣依舊保留着它的逼格。
閣内并沒有各種商鋪,懸挂着的都是品評通過的各大家留下的墨寶和書畫。
當然多數情況像劉自止這種壓根不敢獻醜,畢竟他有自知之明。
下了閣樓,四周才是繁華的商業區域,百姓可都知道周邊有多好賣,閣内不讓賣,閣外可不得立馬安排上來。
這裡是衆水彙集之地,有名的魚米之鄉,各朝代都對其大力治理,可謂是一片繁榮富足。
劉自止他們在附近走走停停,正好來到一處名為湘妃閣的鋪子。
湘妃竹的來曆可謂衆人皆知,一向受文人追捧,其中極品的紅湘妃甚至打出一寸湘妃一寸金的名号。
這裡出産的湘妃竹雖不及其他地方出名,但好東西誰也不嫌少。
鋪子裡面大都是湘妃竹制品,名貴的大件不提,小件的筆筒、扇子、筆杆、笛子等也是價值不菲。
劉自止隻是眼饞的看看,沒有上手。
黑湘妃竹有種獨特的黑色斑紋,産量大,價格畢竟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