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隻好不舍地将孩子交給了奶嬷嬷。
屋裡蘭哥兒躺在床上,與一衆小姐妹寒暄。
“咱們可真是,一個接着一個!”
聽說桐哥兒有孕,蘭哥兒顧不得肚子的疼痛,迫不及待地向他傳授經驗。
“胎沒坐穩,你可得上心!老實在家呆着,無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蘭哥兒說得頭頭是道,顯然孕期學問豐富。
衛琅回家與劉自止說起時,也一陣好笑,蘭哥說了如此多,自個卻是屢犯禁忌。
此時,桐哥兒正是懷孕初期更是加倍小心:“阿娘他們前幾日輪番交代,我這聽得隻覺心中發慌!”
“放寬心!”衛琅怕表弟多思,出聲安慰,“有何事,吳嬷嬷和雲南都會從旁提醒。”
“對對,”蘭哥兒也連忙道,順便将自己當成一個實例,“阿娘整日裡嫌棄我不安生,錢嬷嬷還不是将我扳了回去!”
“桐哥哥,别怕!聽阿娘說,肚中的小寶寶最喜歡聽阿娘笑呢!”就連帶着幾分憂愁的劉小妹,也試圖哄他高興。
桐哥兒本就是開朗的性格,衆人一開解,他立刻舒展了眉頭。
這時奶嬷嬷抱着嬰兒過來,蘭哥兒讓他放在床頭的睡籃中。
“你們何時回鄉?”李信開口問道。
“二十八。”劉自止想到李父,順口問道,“伯父何時走?咱們兩家也好有個照應。”
“老爺子打算多呆些時日,我自個等授官後回鄉倒也無妨。”李信情況擺在這邊,也不好此時撇下蘭哥兒母女。
“你們回來正好趕上團團的滿月酒!”
劉自止擡眸道:“好,到時候怎麼也要多喝幾杯。”
“左右老爺子好酒多着呢!也不怕你貪杯!”
李信爽朗地笑了幾聲,接着眉毛上挑,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聽說你們想在醉春風宴請夫子,嫂夫人可清楚?”
“看來雲錦和濤澤兄當真是趣味相投!”劉自止摸了一下下巴,立刻猜出是誰透漏了風聲。
“濤澤離開幾日,雲錦怕是不知,已經改在軒文樓。”
“原來如此!”時機已失,沒了樂子可看,李信失望至極。
“青樓?”桐哥兒一臉吃驚,沒想到這幫文人這般輕浮,“如今看着也算正經,到底是尋歡作樂的場子,也不怕污了夫子的眼!”
“琅哥,莫非不知?”劉小妹見衛琅好似詫異,不由皺了皺眉,滿心都是二哥這次犯了大錯。
“二哥說是在軒文樓,我們這幫家屬也赴宴,到時單開一席。”
衛琅是相信劉自止不可能對自己扯謊,中間怕不是有什麼誤會,待他回家絕對不會放過某人。
“算這幫爺們識相!”蘭哥兒聽說帶女眷過去忙道,“信哥哥,必是又聽信了于大哥胡扯!”
“你家這個謝師宴在何處辦?”桐哥兒剛為表哥舒了口氣,又操心起蘭哥兒。
“青樓我也是常客,左右不在乎。”蘭哥兒先是強調一番,接着又笑着道,“這次可是在鹿鳴書院附近的正經酒樓!”
由于笑聲振動,身子不小心随着晃動了一下,恰好扯到傷處,蘭哥兒不禁斯哈痛乎。
吓得衛琅他們一行人紛紛叮囑他小心一些。
“琅兒想聽什麼?”劉自止在衛琅傾訴的時候,不由卷起他的一縷長發輕嗅。
“沒去成青樓,琅兒可有不悅?”
衛琅将發絲拽了過來,不善地要從某人懷中掙脫。
“我說!”劉自止趕緊将人摟緊,“倒不是有辱斯文,他們提議時我是相當不贊成。”
“我本俗人一個,可花不起一壺一貫的花茶錢。”
衛琅這才正眼瞧他,某人馬上表忠心。
“咱們夫夫二人點花茶和支酒錢就是雙倍,再點個唱小曲的樂人,至少十幾貫。有這錢,何不為夫郎添置一根發簪!”
“每月給某人一貫,看來給多了!”
忠心沒表成,倒是被衛琅懷疑财政問題,劉自止哭着臉求饒:“琅兒你可要相信我,真沒餘錢。平日攢幾個錢這節那節一過,立馬被掏空。”
衛琅隻是給他緊緊皮,然後輕輕放下,畢竟他可是把控劉自止所有開銷。
“小妹,今日瞧着臉色不對!”衛琅多了些擔憂,不覺向他張口。
“阿娘嚴防死守,那小子自是鑽不了空子。”劉自止一想便都明白。
“嗯。”
劉自止輕輕抹平他的眉頭:“不過少男少女的一時懵懂,情窦初開都算不上,等咱們下月祭祖回來,說不定人早已放棄咱家小妹。”
“小妹傷心怎麼辦?”
“沒影的事,不要想太多!”
“哦。”衛琅也沒有好辦法,事兒隻能拖着。
“睡吧!”劉自止将人往懷中緊了緊,閉上眼睛呼吸很快變得平穩。
這次除了祭祖外,劉大嫂也跟着一同回鄉探親,待他們回來時已經臨近六月。
這天劉自止從吏部署衙出來,确定六月初二到都察院實習上值。
之後又憑借吏部開的一張條子到官倉提前支取兩個月的俸祿。
其實在中進士之後,朝廷便給每人發放了30貫安家費。
大齊官員的待遇十分到位,實習期間俸祿雖是減半,養活一家人也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