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止正說着話，恰有腳步和說話聲傳來，不一會隔壁桌便坐了人。

兩人自覺将聲音降低。

大約一刻鐘後，外面歡呼聲更上一層樓，劉自止他們知道比賽正式開始。

自覺朝窗外望去，遠處視線模糊，還是未瞧見河道内的龍舟身影。

随着鑼鼓聲加大，龍舟的輪廓飛快現身。

不多時，便看清楚上面絢麗的彩繪和龍頭口中銜着的彩球。

“彩帶飛起來了！”劉自止将臉偏向衛琅一側，對他說道。

衛琅這才注意到一條條飄動的紅稠帶，讓他想起曾經看過的紅綢舞，一樣彩衣飄飄，搖曳多姿。

龍舟最開始呈一字排開，到達他們這兒時已經有了明顯的先後之分。

領頭的幾條更是你争我搶，絲毫不示弱。

又經過幾輪之後，選出12條進入最後一輪角逐。

這下才是真正的龍虎鬥，河畔兩側人群的尖叫聲也更加響亮起來。

龍舟仿佛化身成一條條真正的遊龍，極速前行。

它們一條條緊緊咬住不放，這個但凡漏個頭，那個鐵定瘋狂追上。

“必勝！必勝！必勝……”

号子聲越來越有氣勢，讓人聽着就激情澎湃。

周圍看客的呼吸也顯然被拿捏住，跟着鑼鼓聲越來越緊促。

劉自止心中也難免跟着緊張起來。

這時隻見一條龍舟奮力一搏，猛然加速，以微末的優勢獲勝。

比賽也在巨大的高喊聲中結束。

後來聽說今年由南山龍舟隊奪得頭名。

“嗷～！”

一旁的紅葉和柳綠二人看起來十分興奮，分明還沉浸其中。

衛琅臉上的表情雖然已經收斂，但亮晶晶的眼睛，已經将他出賣。

“這麼高興？”劉自止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好笑地瞅着他。

“比賽好快好猛，舵手也都拼盡全力，一點都沒出現差錯。不愧勢均力敵！”

衛琅的話匣子一下被打開，“不向平日裡，大家都彼此謙讓，沒有看頭……”

衛琅說着，有些口渴的咽了下口水。

“喝口茶。”

劉自止将他的茶杯拿過來，倒至七分滿，輕輕推了過去。

“你不喜歡？”衛琅喝了一大口，見他神情平淡，不由看向他。

“談不上！”

劉自止輕輕抿了口茶，又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小口。

“有些甜！”

“我吃吃看！”衛琅也拿起一塊，“好甜！”

劉自止微微笑了起來：“接下來想去哪兒？”

“不知道！”衛琅确實想不出來，“你決定！”

幾次見面都是劉自止選的地方，尤其上次的跑馬場，他玩得非常盡興。

不信這次他沒有準備。

“那就到流芳園轉轉，讓某人重遊故地！”

劉自止想了一下，還真沒有好去處，附近店鋪的人也是隻多不少。

原定計劃沿着河畔散步去紫雲觀，想想還是算了。

“我不需要！”衛琅擺正臉龐蹬了他一眼。

“是我需要！”

“咱們慢慢吃，難得清淨會。”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柳姑娘，好字！”

“李公子，見笑了！小女子才疏學淺，唯有書法勉強見人！”

劉自止正吃着手中的綠豆糕，忽然聽見一個自己熟人的聲音。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出去。

“你怎麼不參加詩會？”

衛琅聽出外面在講詩會的事情。

“詩文書畫一般，就不獻醜了！”

劉自止也算有自知之明，但說出來卻給衛琅一股厚臉皮的味道。

“沒勁！”

“反倒覺得你應該參加！”劉自止想起閱信時，衛琅那一手剛勁有力的好字，“你的字被埋沒實在可惜！”

“不想！”衛琅想也不想地說道。

“為何？”

劉自止怕他有所顧慮解釋道，“現今好多依靠寫詩文話本賺錢，比較出名的柳風竹據說就是個小哥兒。并且這次詩會隻會标上編号，不用留名！”

“主子，要不您試試吧！”紅葉忍不住勸道，他家哥兒的字那是連表少爺都服氣的。

“我知道，可我沒想過！”

衛琅從沒想過将自己的字迹拿出來供人點評，即使夫子誇贊過他的書法，他也隻覺得平常。

“隻是提議，你可以邊吃茶邊慢慢想。”

說着劉自止又夾起一小塊檸檬蛋糕慢悠悠品嘗起來。

“這個酸甜可口，你試試！”

期間還給衛琅添了一回茶水。

過去好一會，見衛琅的臉色依舊帶着些凝重。

劉自止嘴上說着讓他慢慢想，自己不幹涉，但又見不得他眉頭緊鎖。

“不要苦着張臉，告訴我猶豫什麼？”

“有點擔心。”衛琅誠實說道。

“衛大俠，你的信心呢？我敢保證，你的字就如同你的劍法一樣好！”

劉自止覺得衛琅就是天賦異禀這一類，不像自己苦練二十年書法依舊中規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