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你大嫂那可不能餓着,早前讓瑛哥兒端過。”
“嗯嗯!”瑛哥兒夾菜的空隙,使勁點了點頭。
“一個兩個餓死鬼投胎,以後咋找婆家!”瞧着一旁埋頭用飯的姑侄二人,劉母那是一陣發愁。
她這一偏頭,不經意瞥見還未解決終身大事的二兒子,更是心塞:“老二也是,你大哥在你這個歲數瑛哥兒都已出生。”
“你說中舉之後成親,随了你意。如今會試出闱,是該找了!”
“聽您的。”劉自止本身沒有排斥成親的意思,反正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出。
“那行,過幾日……,不,明日就去找王媒婆!”仿佛就等他一句話,劉母恨不得當場拍闆下來。
“娘,這也太着急了點,會試榜單可沒出哩!”劉小妹好心提醒道。
“用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娘我會不知道,還不是想為你二哥提提身價。這好的緣分,也要老二見着才成。”說到這裡,她更加憂慮起來。
“二哥那豈不是要賣身不成?”
“可不嘛!要論起長相,全身也就眉毛那處與英俊搭個邊。本身相貌平平,偏生一個悶葫蘆,哪有小哥兒和姐兒相中他。”
“阿娘,倒不至于,二哥平日也是能言善道!”
劉小妹可不這樣認為,接着說道:“二哥怎麼着也是相貌端正,比那些歪瓜裂棗不知好上多少倍!”
劉自止漫不經心地喝着雞湯。他自認對一米八的身高和前世差不多的中上長相比較滿意。
結果還是說道:“阿娘,放榜之後,更顯誠意。”
“你們兩兄妹但凡機靈一些,娘也不用操勞。那些老娘們,哪個心裡沒杆秤,都是見兔才放鷹的主。咱這東家長西家短的,早被摸清。”
“那小嫂子騙不來?”劉小妹放下筷子,竟然還有些失望。
“一家有女百家求,老二這般,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你爹從六品,60歲之前頂多挪動2張椅子。末了還是要看你大哥。”劉母盤算道。
“唉,這倒是,二哥如今難說。”
“京城掉下一塊磚,總能砸到幾個富貴人。也不是一兩日的事,總擱在心裡鬧騰。”劉母也明白,隻是老頭子先前道二兒子這次會試難成。
劉自止也知道,事情總有兩面性,就像呂不韋曾曰:“此奇貨可居”。
他并不想成為未來另一半眼中的奇貨,想找妻子又不是找債主,就怕期望過高兩人無法和平共處。
前世忙得昏天黑地,不幸猝死。現今之所以願意卷生卷死,還不是為了以後輕輕松松。
于是便道:“娘,您也說兒子不過中等之資,那些未必看得上我。何不找那賢良的小哥兒?”
“高門大院不過是咱瞎想,門當戶對總錯不了。”
劉母見他吃好後,便催促他趕緊回屋休息。
劉自止這些天在逼仄的考舍裡,壓根沒睡好覺,剛一松懈下來,眼皮子就忍不住打顫。
幹脆回到廂房内,打算稍坐片刻,沒成想直接在木榻上睡着了。
一覺醒來外面已然大亮,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也将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
雖說起晚了,還是依照慣例在院中打了幾遍八段錦。
八段錦是一種結合了身體運動和呼吸的健身方法,它通過特定的動作和呼吸配合來舒展筋骨、疏通經絡,達到健身效果。
總之猝死之後,養生事業被他時刻牢記在心,因此他有事沒事便會打上幾遍。
“阿娘,萬福。”他拿着刷牙子,跟過路的劉母打了一聲招呼。
劉母穿着藍布襜裙,頭發用布巾包着,顯然剛從東廚房出來。
“餓了?屋内有些果子。”
“還不餓,午食一起吃。”劉自止說道,現下距離午時不遠。
“哇,哇……”不待再說什麼,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東廂房傳出。
最開始還是一個,緊接着另一個也嗷了起來。兩人就像是比賽一般哭聲那是一個賽一個嘹亮。
“這倆小崽子大抵餓了!”劉母急慌慌地回到廚房,從裡面端出一個玻璃奶瓶。
奶瓶裡面裝着事先沖泡并煮開過的奶粉,一直放着保溫。
從劉自止這邊可以看到奶瓶中乳白色的液體。
如今的奶粉并不是前世熟悉的各種豆類和動物奶粉,而是由這裡特有的一種奶果加工而成。
奶果樹的産量不高,在溫暖地區果實成熟可以持續一整年,不過在北方一般5月初至10月末。
它的果汁煮熟放涼後可以喂養初生嬰兒,出嫁的小哥兒通常會在院子裡種植幾棵。
後來經太醫院和科學院共同研究,産量不僅大幅度提高,并且制出奶粉這一産物。
當然具體制作程序他并不了解,總之陸續有了保質期為半年的奶果粉。
“老二,忙完了沒,去接一下小和。”
“曉得了!”他剛剛洗了把臉,就聽到劉母的呼喊聲。
放下擦臉巾,不慌不忙收拾利索,接着則出了家門。
“止小子,這是去哪?”
一路往西,穿過幾戶人家,靠近胡同口的時候,湊巧碰到要拐進來的王伯郎。
“伯郎,接小和散堂。”劉自止停下腳步,回道。
“明文中午散堂确實是這個時辰,你快些去了!”王伯郎一聽,不想耽擱他,沒有多聊。
從前朝開始,百姓就有了一日三餐的概念。不過真正養成午食的習慣還是在本朝太宗帝在位的時候。
小和念的明文蒙學是附近一家規模較大的私塾,靠近成安大街,每天中午午時初準點散堂,下午未時初準點上堂。
出了胡同,則是李子街。附近有一個小廣場,也就是小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