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火點明明滅滅。
他沒有辦法進去安慰陶然,因為他沒有立場身份。
他作為年長的保護者一方,沒有正确引導陶然感情指向。
第二天一大早,章铮照例做好早點。
陶然也按時起床。
他們像沒事人一樣,對坐着吃早餐。
但細看眼底,黑眼圈一個比一個重,陶然整張臉都有些腫,尤其是眼睛。
“然然。”章铮一口吃的沒動,他吃不下。
“嗯。”陶然也不擡眼,機械地咀嚼食物。
再沒下文,章铮嘴角微張,又抿緊,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吃完飯,司機已經等在樓下,送他們去上班。
連司機都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低沉,整個車廂裡安靜得詭異,一路開到公司樓下,司機忍不住抹把汗。
一天過完,很快就到周末。
這一次陶然沒再主動解開僵局,情況真就徹底僵硬在那裡。
周末早上,陶然起得比平時要晚一些。
對着鏡子洗漱時,實在覺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難看。
因為連着兩晚都沒怎麼睡着,臉色發黃,原本标準的大雙眼皮,也都腫成了單眼皮,神色更是疲憊。
約的是上午九點,衛臨會開車來接他。
陶然難得把自己的化妝包掏出來,好歹把黑眼圈遮一遮,把淡得不健康的嘴唇,塗上點顔色。
章铮敲門進來時,陶然差不多收拾妥當,正在吹濕潤的頭發。
吹到一半,才恍然旁邊站了個人影,吓得身體一彈,心跳瞬間飙升。
手裡的吹風機也掉到了地上。
也是近來睡眠總不好,心神不甯就容易一驚一乍。
“對不起然然,吓到你了,我敲門了,你應該沒聽見。”章铮跟他道歉,撿起地上的吹風機遞給他。
“沒事哥,是我自己走神了。”
說完陶然有些恍然,這種看似和諧,實則略顯生疏的對話,現在竟然出現在他和章铮之間。
陶然小時候很愛美。
大概是初中,班上的女同學開始流行化妝打扮,陶然也跟着興緻盎然。
好多化妝的小技巧,都是在那個階段,班裡的女同學教給他的。
章铮自然也都順着,化妝品給陶然買最好的,化妝師也聘請最頂級的,陪陶然在某個午後,開開心心地玩樂一場。
不過後來,陶然的興奮勁兒過了,也就不再熱衷。
章铮也很久沒見過陶然化妝的模樣。
小孩本就生得好,五官立體,折疊度很高,加上性子軟,天性純良,散發的氣場也柔和舒服。
小時候像洋娃娃,長大了更像。
描眉抹唇,微卷的黑發有些長了,淩散着遮住點眼睛。
帥氣,也漂亮。
章铮都不用想,這樣的陶然一走出門外,會吸引多少陌生人的目光。
“哥,早飯我就不吃了,跟衛臨約好了一起。”還是在洗手間,陶然站在裡面,章铮立在門口。
“好。”
“午飯也是,看完劇我跟衛臨一起去吃。”
“好。”
“晚飯我也不回來,可能跟衛臨一起去看最近熱播的電影。”
“好。”
陶然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能冷情到這種程度。
他試圖從蛛絲馬迹中,分析章铮可能不樂意的迹象。
都不用章铮明說,隻要章铮表現出不樂意,他可以違背約定,去做那個放鴿子的人,後面再跟衛臨道歉。
但沒有,他找不到。
章铮真像一個大度好說話的家長。
陶然走上前,一把攥住章铮的衣領,熨燙妥帖的家居服被他攥皺。
他直視着章铮,不讓章铮躲。
“哥,你别忘了,你已經答應我的告白,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男朋友。”
誰都痛苦都沒少半分,陶然始終等不到章铮主動一步。
章铮精心計劃,步步倒退。
“你既然答應我了,就早該想到今天的,我死也不會放手。”陶然說着狠話,但其實并沒有狠到哪裡去,倒更像被獵人逼到崖邊,龇牙咧嘴強撐着的小獸。
“死”字精準地敲到章铮敏感的神經上,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三個月,你承諾的三個月,哥,你最了解我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我等你到三個月後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