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玫的訂婚儀式從早上就開始,班長收了幾天的祝福語,全打成了卡片,疊在玻璃盒裡,每張卡片的顔色都不一樣,幾種顔色交錯疊在一起,像煙花。
路延喬到南山的郊區的時候,班裡十幾個學生已經到了。
關上車門,還沒走進内場,許飛在旁邊喊了他一聲。
他站在一個巨大的氣球堆旁邊,拿着一支筆,五顔六色的氣球上每個角落幾乎都寫了字,他掰了幾個面才找到一個下筆的地方,看到路延喬來了,直接招呼他過來。
“霸霸,幫我想個祝福詞,上回班長問,我就想了一上午。”
徐以晨在旁邊洋洋灑灑不知道寫了什麼,現在收了筆,擡頭一看路延喬站邊上,沒忍住笑:“你讓學霸幫你想?你知道上回他給咱班班長填個什麼嗎,人讓他寫點祝福的,他就寫祝班主任幸福,哪有祝人結婚這樣寫的,還不如寫個結婚快樂呢。”
許飛心裡一點驚訝都沒有,像他能寫出來的東西,以許飛對路延喬語文素養的考量,不寫個福如東海就不錯了。
忽略他總成績确實優秀的事實,說到語文的用語用句确實是他的短闆。數學、物理他不敢嘲笑,說到路延喬的語文,徐以晨放肆地笑了。
更别說路延喬那字,就比狗爬好點,轉到打印機那打成卡片,五顔六色的花紋襯托一下,顯得更勾史了。
班長拍了發群相冊裡,徐以晨看一眼差點沒笑死。
估計路延喬到現在都沒翻出來看。
“……”路延喬鼻子裡哼哼了兩聲。
他剜了兩記眼刀過去,可惜徐以晨笑得過于開朗,沒看到。
徐以晨手上的黃氣球轉了一面,自吹自擂:“你看看,什麼叫書法,什麼叫藝術,我都沒忍住拍照留念。”
許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寫好了,在氣球底下轉回來:“我也要拍啊,誰來幫我拍拍啊。”
路延喬龇了牙,呼吸的節奏一停一頓。
怎麼沒發現這倆比他哥的同學家養的哈士奇還吵呢,一人賞一個嘴籠子把嘴筒起來,拉到台上show一下,應該很具有觀賞性。
徐以晨那字,他都不想說,一個字寫得拳頭這麼大,以為寫的什麼,一看,百年好合。
路延喬嘴邊扯了扯,選了顆紅氣球,寫在空餘的邊上,還是寫的祝陶玫幸福。
許飛已經服了,指指點點:“霸霸,要不我直接給你搜一個,這不是太沒誠意了。”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寫完把氣球放回去了。
他撇了嘴,一字一頓道:“怎麼沒誠意了,老師本人幸福不是最重要?”
路延喬收了筆蓋,放在台邊上,他隻是覺得,婚姻隻是外在關系,重要的是自己幸福,如果婚姻不幸福,那麼不要也可以。
反正走到最後,變成什麼樣都不清楚,祝本人幸福就好了。
他這叫抓重點,簡明扼要。
許飛盯了盯在上面飄着的紅氣球,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真是服了,還沒結婚就想這麼多了。
徐以晨從旁邊轉過來,聽完路延喬的論調,邊笑邊啧啧搖頭:“真危險,沒結婚就想着離了,你對象真可憐,渣不自知。”
路延喬手捏了捏,挺想給這兩人一人一記腦瓜崩,讓這兩腦袋清醒清醒,他那是祝福,什麼時候想着人離了?
他張了張嘴,正準備澄清一下诽謗,這完全是曲解,往旁邊挪了一步,正碰到一個人的肩上。
身後的男生掃了掃在場的幾個人,垂了眸看他,有點好笑:“離什麼?”
看人來了,徐以晨添油加醋:“班主任結婚,學霸光祝人幸福,哪有人結婚不祝結婚快樂的。”
就好像覺得人結婚了就一定會離似的。
路延喬臉上的表情已經降下來,眼睛眯了眯,一般這種時候他已經摩拳擦掌準備把人撂下來k一頓。
這時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半休閑的襯衫,因為不算特别正式,也沒把扣子扣實,露了一邊鎖骨,往下手臂的線條健朗流暢,因為捏了拳,骨節上淺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一貫的張揚姿态。
卻不讓人讨厭。
“你覺得你寫個百年好合比我好?你再想想?”路延喬團起的手向上伸了伸懶腰,手指骨節發出骨骼壓迫的咯咯聲,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我給你一個二次發言的機會。”
徐以晨求救一樣地往旁邊靠,敏銳地感知到路延喬後面懶洋洋的視線,史無前例地壯了膽子向聞星懿求救,完全沒想挽回。
被男生招了手過去,走路的樣子頗為嚣張。
路延喬愣了會,正在思考要不要連聞星懿也問罪了,徐以晨已經被壓到他面前,男生笑了笑:“你打吧。”
路延喬:“?”
“……”徐以晨真沒想到自己被反賣了,他咬了牙,“……見色忘義、賣友求榮。”
潘博剛從外面進來,看見這幾個人靠在一起,路延喬少見的穿了襯衣,隻看臉還是挺斯文的,走近一看,就看見路延喬彎了半邊手臂把徐以晨捆住,聞狗端着手靠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