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路延喬想了想：“不會吧？”

他拉了椅子到樓下轉了一圈，兩分鐘之後回來坐下，有點沉默，沒說話。

看了他的一系列動作，旁邊的聞星懿擡了擡眸子：“怎麼了？”

路延喬的眼睛亮了又亮，他扭過臉，明亮的眼眸對上聞星懿的視線，說話的時候陽光打在臉邊，光粒散在四周，少年的唇角不住地上揚，他說：“我排名排第一了！”

後面的潘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想直視慘淡的物理成績，潘博還沒下去直面地獄。

但眼下路延喬拿了排名第一成了更刺激的事，潘博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路延喬，又看了看旁邊的聞星懿，道：“你拿了聞狗的年級第一？”

路延喬唇角的弧度上揚着，笑了笑：“沒啊。”

他亮着剔透的眸子靠過去：“并列第一。”

“卧槽！”潘博脫口而出，“學霸你這麼牛。”

許飛：“嚴師出高徒，不奇怪。”

懷疑路延喬再激動下去，尾巴會長出來，聞星懿輕拍了拍他的頭。

潘博沒繃住，笑出一聲：“嗳，比不過比不過。”

路延喬心情很好，笑了笑，少有的很謙虛：“也就是偶然，那還得謝謝我同桌教得好。”

一直很安靜的聞星懿側眸看了看他，黯色的眸子在他臉上轉了兩圈，神色似笑非笑：“怎麼謝我？”

路延喬愣了愣，他啊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你要什麼……”

“要不這樣，”他說，“你提一個，我看我能不能夠得到。”

路延喬說話的時候分外真誠，好像他說想要天上的月亮都能給他摘下來。

男生沉默地望了他一會，忽然莞爾：“行。”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的想提一個要求。

班主任整理試卷發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見怪不怪，課代表本來在往下發卷子，發到路延喬這的時候微妙地頓了一頓。

路延喬能感受到她眼裡矛盾又奇怪的眼神，想要靠近，又忍不住退縮。

太熟悉，熟悉到能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路延喬拉了椅子出去透氣，慢慢從座位晃出了外面。

隐隐約約感覺有點奇怪，許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潘博看一眼他的背影：“學霸怎麼了？”

許飛隻說：“不太清楚。”

大家都在教室裡看卷子，路延喬靠到走廊邊上，他低頭滑了滑手機，看到霍彤淩晨的時候給他發了消息，他早上忘了點開看。

消息很短，隻說是期末之前可能趕不回來。

路延喬看了看，暗滅了手機，轉過去靠在走廊邊上，能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和老師。

路延喬沉默了一會，想了想，還是發了消息回去。

【你忙你的，等你回來。】

霍彤可能還在忙，沒有顯示已讀。

“……”

走廊裡的課間鈴已經打響，路延喬看了看時間，回了教室。

緊張的複習之戰已經打響，大家都在做最後的沖刺。

沒好意思打擾人複習，路延喬在旁邊鞏固基礎的知識點。

許飛在後面鬼哭狼嚎：“霸霸，數學怎麼這麼難啊，它要我的命！”

路延喬都沒回頭：“把你埋愛因斯坦墳裡你就老實了。”

許飛意識回籠：“愛因斯坦不是學物理的嗎？”

“沒事，”路延喬手上筆也不停，“他的靈魂會超度你。”

許飛：“……”

越是臨近期末，天氣越熱，走在走廊上都能感受到發燙的熱氣。

複習了小半個月，終于迎來了期末考試。

為了布置考場，教室裡原本合在一起的桌子已經拆開，并列成了幾行單獨的座位。

座位表完全是按上次随堂考試的排名來排，路延喬進到教室裡，發現男生已經坐下，空了第一個座位，路延喬不用擡頭就能感受到後排幾個學生的視線。

“……”

路延喬拿着筆坐了下去。

許飛剛進來的時候差點沒吓一跳，本來應該是聞星懿的位子，上面坐着的人變成了路延喬，想想上回好像确實是并列第一來着。

潘博笑而不語。

寵成這樣？

考試還沒正式開始，後面的學生滑了手機偷偷拍照。

世紀畫面，學霸學神位置交換。

許飛：“霸霸加油，争取再創輝煌。”

徐以晨從後面進來：“曆史時刻！附中第一争奪戰！！年級第一花落誰家？”

“……”路延喬輕輕轉了轉筆，“滾蛋。”

他往旁邊一看，聞星懿突然坐到了路延喬左邊，他還有點不習慣，想扭頭過去說說話，桌子隔的距離又有點遠。

感覺有點沒意思，路延喬拉了椅子，去了廁所。

路延喬經過其他教室的時候，教室裡的學生還在慢慢找位置，路延喬走過拐角進了廁所。

他習慣性地捧了捧水撲在臉上，早上起得太早，還有點困，洗洗臉清醒一下。

像一院的醫生說的，他分化成Omega以後，身體對外界的感知還很敏感，雖然天氣很熱，他還是被冷冽的水滴冰了一瞬。

突如其來的冷意讓他打了寒顫。

他擡腳剛想走，廁所外的大門忽然被關上。

金屬撥動的聲音，像是鐵弦紮進身體裡。

一種難以言喻，讓人極度不适的腐爛氣味，爛泥蟲一樣滲透進皮膚的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