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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要溫順地走向那個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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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生的幾件事讓我對人生有一些深入的了解,都無關愛情。

首先是,我去聽了一直非常崇拜的作曲家,電影配樂大師,漢斯季默的現場演奏。

《星際穿越》裡面,不要溫柔的走進那個良夜的震撼感,讓我久久不能平靜,我看到小紅書上面關于他要來杭州開演唱會的宣傳,就馬上鎖定,覺得自己無比幸運,這樣的大師級人物居然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杭州來開音樂會,太幸運了吧。

演唱會門票預售開始的那一天,我拜托辦公室好幾個人幫我搶票,發現其實票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火,很多餘票,一個同事幫忙搶到了1280票價的票,還有搶到580的,果斷選擇貴的。

很多人都不認識他是誰,覺得不可思議。在我的心目中,我覺得他們才是無知的可笑,那可是漢斯季默啊,他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作曲家,他那麼成功,那麼有才華,你們居然都不去聽。

人和人之間的認知差距真的可以是非常非常大的。

所以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一起去聽,那麼偉大的人,堪稱精彩絕倫的演奏。

我自己去的,由于票價選的是貴的,所以位置非常不錯,正對舞台。我無法形容那種音樂帶給我的震撼。

整整3個小時,都非常棒。很多時候,他像一個故事的講述者,也許他不是最賣力演奏的,他不是最炫技的,但是那些磅礴的,柔美的,讓人驚歎的曲子,一次次讓你覺得多麼幸運,人生努力賺錢就是為了這些美好的體驗吧。

有一段《角鬥士》的配樂是女生的吟唱,把英雄奮戰後的心情完整的呈現出來,我甚至被感動哭了,就像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他熱血過,他抗争過,他榮耀過,但是現在他回歸故裡,過去的一切都如塵煙,貌似後來了解到這個電影是一個悲劇收尾,但是我就把一切偉大磅礴的曲子都能聽成勵志曲子。

在我看來,就是英雄擁有了一切,但是他最後享受着甯靜的美好的生活。

然後中間經典的《加勒比海盜》配樂,所有人的DNA都動了般,仿佛傑克船長就要出現一樣。

《蝙蝠俠》的配樂演奏是現場燈效最贊的,大師自己開心地彈着吉他,他已經70多歲了,精力仍然充沛。有一段超低音的體驗,感覺身體被音浪壓住了,耳朵好像也被壓住了,我捂住我的胸口,安撫着我的心髒,過好一會才緩過來,發現前後的人都有類似的神奇體驗然後驚呼出來,後來在網絡上看到有人專門講了這種低音的科學原理,還有人形容為低音□□波攻擊,總之去現場才能體會到,很難描述出來。那就是音樂的魅力。

《沙丘》是他最近的作品,沒想到暮年的他反而更加敢于創新創意,合作夥伴自創樂器,并且用非常特别的人聲,非常厲害,太有那個異世界的感覺了。老爺子一生創作太多經典了,但是沙丘絕對可以稱之為頂峰之作。

很多經典的曲目的演繹都非常精彩,例如《星際穿越》裡面對接時候的經典曲目,他特意帶一個球,把整個現場都變成閃爍的宇宙,宇宙多麼深邃,多麼神秘,人多麼的渺小,但是人的意志又多麼強大,愛多麼強大,共情電影裡面父親的角色,共情自己在這短暫一生所能經曆的有限時光。

最最震撼的我覺得還是最後的一首曲子,是《盜夢空間》裡面的《time》,名字取得好好:時間。節奏都是非常簡單的,俗話說就很像一個調,從開始到結束,都是這個調,然後遞進越來越厚重,越來越大氣,到最後一點點越來越簡單,最後音符都是他親自彈奏,鏡頭看到他的手指在鋼琴上面跳動,聲音越來越簡單,越來越慢,最後戛然而止。

就像人的一生,不管多麼轟轟烈烈,多麼異彩紛呈,多麼坎坷起伏,最後都會歸于平靜,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結束後,幾乎是全場起立,給他鼓掌,鼓掌很久很久,相信這場的多數人如我一樣,享受了這一場無與倫比的音樂盛宴。

大師不愧是大師。

為什麼會喜歡藝術,畫作啊,音樂啊,電影啊,這些不當吃不當喝的,有沒有其實沒有那麼絕對,純粹是精神上面的享受。我有時候真的還挺文藝的,我真的非常喜歡這些,我喜歡去感受這些藝術,音樂會對我來說太好了,我也喜歡看畫,不要糾結自己能不能看懂,你自己在畫前感受到什麼就是什麼,純純是給你的感動。同時我也是那麼現實主義的人。這些東西,需要有經濟基礎才能享受,這就是賺錢的意義,讓自己有資格,有能力可以去體驗這世界上很多美好的東西。

這是我愛這個世界的一種方式。

這也是我愛自己的一種方式。

所以我就像大學時候看不上我同班同學或者系裡面一起上課的男同學一樣,我很難看上相親認識的男生,說這些他們根本不懂。

第二個事情是,陪我媽媽做手術。五一的假期我一直沒有定去哪裡,因為清明剛去了新西蘭後,整個人還倒了一段時差,倒時差很痛苦,對我來說是的,每次都是回來倒時差很痛苦。所以我五一不打算折騰,原本看到有短途旅行,馬來西亞5日遊這種,我也發給朋友問了要不要一起去,沒有一個想和我一起去的,我其實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旅行,但是這次我反而覺得沒有那麼想去了。所以五一就在家呆着,給媽媽做飯,收拾家裡的雜物。

雖然我一點都不想做家庭主婦這個職業,但其實我一直都具備做家庭主婦的技能,我從小愛幹淨,小小年紀就會跪在地上擦家裡的地磚,擦的比我媽媽擦的幹淨多了。說出來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貌似有天賦一般,7、8歲時候就會打掃家裡的衛生,我會嫌棄媽媽不會疊衣服和做分類,我要自己去耐心地教她怎麼疊衣服,如何對衣服進行區分放置。然後桌子、炕上、地上不能有雜物,我看到就會收拾。後來我去圖書館看了很多日本人講收納的書,更加确定這個理論,你生活的空間就是你的人生,雜亂無章還是幹淨整潔,這很重要。

即使在最小的出租屋裡面,我也會盡量保持整潔。衣服一定要在櫃子裡,鞋子一定要在鞋架上,我看到海風的房間,雖然他自己會經常打掃,也看上去很整潔的,但是我看到他的衣服暴露在外面挂着,鞋子直接放在地上,如果要和他一起生活的話,我肯定無法接受這樣的,衣服要麼挂在櫃子裡面,要麼疊着放在櫃子裡面,要麼買一個櫃子放裡面,我無法接受直接挂在外面,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一樣,沒有好壞對錯,我也不是潔癖,但是我喜歡盡量整潔一些,最好東西都在裡面,不是暴露在外面。

自從我媽媽來到我家住,很多時候她都會亂放,所以五一的時間,我從書房,到廚房,到陽台,到玄關,每個櫃子,每個空格,全部都打開重新整理,然後把家裡的床單被套都洗了一遍,其實蠻累的。也是假期的時間,帶我媽去醫院,拔了一個牙,去檢查了一下她腿的問題,醫生一看就說需要手術,我當時很平靜,要做的話就做吧,手術意味着我媽媽不能再繼續做現在的工作了,要進醫院住院,要做全麻,然後手術後要休養一段時間。幸好是微創的手術,我就按照醫生給開的單子,帶我媽媽做手術前的各項檢查,然後準備住院的手續。其實現在非常先進了,一切看上去麻煩,其實都很簡單,我媽媽的心态還是好的,她即使在醫院的門口還有心情看着花花漂亮要我給她拍照,準備去醫院的行李的時候,她挑了幾套漂亮的衣服,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兩個不是去做手術而是去旅行。我第一次經曆住院的流程,其實内心很害怕,恐懼主要源于未知,不懂這個事情,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真的去經曆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很簡單。

醫院給我打電話說,我選的雙人間沒有了,推薦我住單人間,要1000元一晚,因為我們隻住2天晚上,我覺得對付一下就好了,為了節省2000元,就拒絕了。這是一個三甲醫院,相當于這個城市最好的醫院之一,很多設備設施做的都很完善,三人間裡面有單獨的衛生間,可以洗澡,床位有簾子可以相互封閉隔開,床也可以移動和搖起,陪護的折疊椅子拉出來就可以睡一個人,餐食點餐後會有人直接送過來,熱水也有人專門給你打好,按一個鈴呼叫一下護士就會過來回應,我是第一次住院,覺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但是後來我後悔死了,就2000元的事情,我真的不如花了,住的是普通間,普通間是3人間,每個病人都有一個家屬陪床,所以一個屋子裡面住了6個人,護士随時就會進來,給這個人抽血,給那個人量血壓,給另外一個人看吊瓶的進度,所以晚上我都沒有睡好。我住進的第一個晚上就後悔了,我為什麼不定單人間住?那樣就會安靜很多啊,第二天我媽媽早上就去手術了,我什麼都不能幹就是在醫院病床旁等她,我帶了書也帶了電腦,心很難平靜,我什麼都不想看也不想做,就打遊戲。

外面陽光是明媚的,病房裡面是陰暗的,我想起送媽媽進手術室她的背影,她小腳很輕的步伐,她整個人都很盲目,護士攙扶引導着她,我媽媽很弱小無助的樣子,但是我不能再進去幫助她了,我隻能目送她,看她怯懦又好奇地走進去,其實是微創手術,不是大手術,沒有什麼風險,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看到親人進到手術室還是難受的。

我知道此時她不會離開我,但我知道有一天她會離開,我隻希望那天來的晚一些。

其實這個時候,我内心挺害怕的,我就給男生發信息,說我媽媽去手術了,一個男生回了一個簡單的感歎,一個男生簡單的安慰了一下。在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幫助我,連安撫我的情緒也不能,感覺他們無用極了。海風呢?海風肯定和某一個相親的或者約會的對象暧昧調情,談婚論嫁呢,估計早就忘記我了。所以我内心是很悲涼的,我覺得男人都好沒有用,我把媽媽做手術的消息告訴我的女性朋友,反而她們會很關心,會幫我想辦法,從中醫、西醫的角度幫我分析病情。

為什麼我們要愛一個男人呢?

其實内心真心還是希望在這樣無助和悲傷的時候,有一個依靠。其實多麼希望可以有一個人幫助自己,陪伴自己在身邊,安慰自己沒有事,首先實在的利益是,如果兩個人一起組建家庭,那麼家人醫療的費用兩個人可以共同承擔,不管要花多少錢,至少有一個人是可以幫助自己分擔的,其次兩個人可以有商量,可以共同決策,雖然微創手術這件事很簡單的手術,但是如果遇到複雜的,有風險的手術,可以有一個人一起決策,可以一起多方面想最合适的方案,而且兩個人可以相互傾訴,這本身就是一種需求,不是說一定要提供情緒價值,而是,有一個人存在,你可以和他說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他隻需要聽着也是一種陪伴,他也許輕聲說幾句話就夠撫慰你不平靜的心。

所以我渴望一個愛人。

我更渴望一個孩子。因為我帶着我媽媽看病住院的全過程,我想在我年邁時候,有一個孩子細心地照顧自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不管多麼強大的人,當他老了,就是需要人照顧。因為先進的技術和流程需要人去處理,當然自己也可以研究,也可以去網上查,也可以去問工作人員,但是如果有一個孩子,她正值青壯年,可以彌補老人的認知和能力,我媽媽進醫院的每個流程都是我為她做好,我來預約挂号,我去取号,去帶她到指定的區域簽到,去盯着叫号的系統的進度,到我媽媽的号了,帶着她去檢查。我來辦理手續和付費,她都不用操心了。她的任務就是跟着我就好了。

我試問自己快到60歲了,如果生病了,有人可以帶着自己去住院,不管要花多少錢都有人可以為自己支付醫療費用,流程都不用擔心,有人可以照顧生病的自己,給自己點好吃的。

這就是養育孩子的意義。

不要把自己講多偉大,養孩子就是自私的事,我需要我的孩子照顧我,不是花錢請一個陪護就解決的事情,有自己的孩子在身邊,和付費雇傭的陪護雖然功能上沒什麼差别,可是體驗上有親人在多好啊。

養孩子,還得養好,得有孝心,而且還得優秀一點的,對自己要親近一些的,但是不能要求太高了,能照顧自己陪伴自己身邊就很好了。照顧住院的病人,就是要非常耐心,非常體貼,我其實做的不夠好,我很粗線條的人,不注意打的點滴的進度,要打沒了需要換藥都是我媽媽自己去盯着,我也容易忘記給媽媽吃藥,都是她自己記得,我還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無論如何,媽媽總算是順利出院了,其實很多事情沒有那麼可怕,人的脆弱和害怕都是心理上的,真正遇到事情,都能扛過去。回到家,覺得還是家裡舒服。

其實并沒有做什麼,但是感覺還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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